“唐妤，你就是个贱种！贱种！”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她的耳膜，唐妤睁开眼来，对上顾明珠那双充斥着怨恨的双眼。
她忍不住后退两步，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一颗钢钉钉在了最深处。
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被一根生了锈的钢钉钻进皮肉里，生生地钻进骨头里。
血顺着脚踝关节流淌下来，渗进黑色的泥土里。
她颤抖着唇瓣，想挣脱这样的束缚，可是她就像是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了一样。
她看着顾明珠发疯嘶吼，看着顾明珠对着她拳打脚踢，看着顾明珠将剩下的钢钉用锤子一点一点钉进她的腿里。
她能清楚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记忆里不愿意再有第二次的痛，她又一次地回忆了起来。
“什么小姐，你现在就是个贱种！婊子！”顾明珠抓起了一旁烧红的钝铁，眼底流露出疯狂的神色。
热浪灼烧着她的皮肤，那将空气都烧得卷曲的铁，尖锐的一端对准了她的脸。
“啊——！”她从无边的噩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如同掉落在地面的鱼，在奄奄一息时重回大海。
涣散的眼神一点一点重新聚焦起来，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
她看见了模糊的房间，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她能辨认出，这里不是她的家。
记忆回笼，她倒在了墓地里。
“阿妤，还难受吗？”耳旁传来傅止清浅浅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担忧。
她揉了揉眉心，转头就见他坐在一旁，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我没事儿……”
嗓子一开口就是钝钝的痛意，她皱起眉来，正准备说什么，他便倒了杯水递过来：“喝点儿水。”
温水入喉，她舒服了些许。
那么接下来就是算账的时候了。
“你……”
“阿妤说对我负责，不是骗我的吧？”唐妤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这人截胡了。
这种带着满满期待感的声音，她不用猜都知道他什么表情。
唐妤抿了抿唇，很想说那是权宜之计。
可是对傅止清，她不忍心骗。
“你没必要让我负责，你是傅三爷，要什么人没有？”唐妤别扭地提醒，她还有仇未报，没有心情谈儿女情长。
“那我可以要你吗？”
唐妤：“……”听不懂话是吧？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阿妤的意思，阿妤只是哄我，可是阿妤，我是傅家三爷，我可以成为你手里的刀。”他在黑暗中摸索上她的手。
在这一片黑暗里，他不用隐藏自己的情绪，可以放任阴暗的自己。
“你不想吗？”
扪心自问，如果这个人不是傅止清，她可能就点头同意了。
但是这个人恰恰是傅止清，是上一辈子让她得以报仇的男人，她没办法利用他。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她的仇人，她也可以自己去手刃。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
一个上赶着要人负责，一个死活不想负责。
而且这上赶着要人负责的还是只手遮天的傅三爷。
“唉……”轻飘飘的叹息声传来，唐妤以为他要就此作罢了。
谁知道他慢吞吞地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拉开了些许的窗帘，在一阵柔光里，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扣。
唐妤瞳孔震惊，慌忙抓起被子后退，说出来的话都变成了结结巴巴：“你、你干嘛？！！”
“阿妤不肯负责，也不肯要我，我没办法了。”衣扣解开到了第二颗，露出他皙白的锁骨，平直漂亮。
他垂下一片鸦羽，阴影在鼻翼上投下，盖住那嫣红的痣，颤动的眼睑染了绯色，喉头无意识地上下滑了滑，生出一股子靡艳感。
“阿妤，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强扭的瓜不甜，你冷静一点！”唐妤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绵软的身子准备跑路，然而手还没触上门把手，他又开了口。
“外面都是我家的佣人，你现在出去的话，他们就都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唐妤一个头两个大：“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子！我又不是故意亲你的，而且我什么记忆都没有，说不定你就是不小心磕到嘴了呢？”
他解扣子的动作顿了顿，唇边的笑却深了些许。
第四颗扣子解开，露出紧致饱满结实的线条，蕴藏着跟他这个人表现出来截然相反的力量感。
“强扭的瓜甜不甜我不知道，但是阿妤……”破了口子的指尖带着绯色按在了最后的两颗扣子上，他挑起一抹粲然的笑，“傅家三爷，从不讲道理。”
“我总要扭下来才知道，你到底甜不甜。”
“啪嗒——”上衣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响。
他光裸的上半身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背后是照射进来的柔光，雨过天晴后的暖。
光照射在起伏的山峦上，明暗交界里随着呼吸发生浅显的变化，下滑的线条被阻隔在系成结的裤带上，松松垮垮地被那胯骨挂住。
他的手搭在了系上的裤带处，唐妤呼吸都卡在了嗓子眼，牙齿都在争相打架，她想打开门跑出去。
管他怎么样。
然而才转动下去，就听到他带着阴测测的笑意：“除了阿妤以外的人，会被送走的。”
送哪儿肯定不用猜，一定不是什么好下场。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
难道她今天非得在这里看完上一次没看完的裸男吗？
她只是晕过去一趟了，为什么感觉这个世界都不对劲了。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傅止清，你是个君子，你不能这样的。”
果然他解带子的手停了下来。
眉眼间似乎带着几分为难。
唐妤以为她猜中了，傅老太太对他的教育一定是从小到大要当个正人君子：“你这样子是要辜负你奶奶的期望的。”
只想让自家孙子不要自杀的傅老太太：“？？？”
胸腔震动下发出的笑声很低沉，他说：“可是阿妤，一时小人，胜过一世君子。”
指尖捻住了一根带子，他抽动起来。
唐妤脑子一热，冲了上去。
他张开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声音里带上笑意，胸腔震动的幅度传进她贴在上面的耳朵里：“阿妤这是投怀送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