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门炎低声应了一下，似乎浑不在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千代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实际上，从刚才水户门炎的异常反应中，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直到现在才真正确认而已。
“论资历，你是木叶村的长老，他只是一个年轻的后辈候选人，论功绩，你算得上木叶村的肱股之臣，从上一次战争开始就屡立战功，而他除了木叶白牙的称呼之外一无是处。”
““为什么木叶村宁愿牺牲这么多人，甚至把你也牺牲掉，也要保全这么一个自私胆小鬼？””
千代想不明白。
在她看来，无论是从人情关系的角度，还是对村子的发展而言，甚至就连政治博弈都算上，旗木朔茂都比水户门炎差了太多，换成她是木叶的火影，用朔茂换门炎，换一万次她也换，推己及人，这也是她之所以愿意撤出木叶的根本原因。
水户门炎没有说话，只是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示意添水。
咔——咔——
千代对于门炎这种有些放肆的举动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亲自动手，操纵着傀儡给他续了一杯。
“呼…哈…”门炎轻嘬一口茶水，长吐一口气。
“千代长老…这种事情，你不理解也很正常，可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吧。”
“什么差别？”
门炎顿了一下，想了一个简单的例子：“这么说吧，千代长老，假设你现在是不再是一名砂隐的长老，而是一名带队上忍。”
“在任务的过程中，你们遇到了不可战胜的敌人，只有分出一部分人出去当诱饵才有逃脱的机会，而充当诱饵的人必死无疑。”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打算自己来充当这个诱饵呢？还是让自己的学生去？”
“…”
千代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应该是我自己去。”
“没错。”门炎点头，“当年我的老师也是这么选的，所以今天，我也会这么选。”
“……”
“但这可不是简单的师生感情，你们木叶村就不考虑价值上的问题吗？？！”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反问道。
“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照耀村子，让新的树叶发芽，木叶村的顾问，长老，都不能影响我是一枚树叶的身份。”
“千代长老，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们是忍者，不是武士，更不是大名。”
“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政治’可言。”
“资历，功勋，政治力量，都不是考量生死的标准。”
“只有实力才是。”
“实力越强大的人，就越有资格承担更多的责任，顶起更大的风险。这才是忍者世界该有的样子，这才是我们对于影认同的根本，这才是我们从忍者家族变成忍者村的原因。”
“而你们砂隐村…似乎把这些都搞砸了。”
“……”
千代坐在断了一只扶手的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门炎又一次抬起了手里的杯子，她才控制着傀儡走上前去。
对于这样的敌人，即使她的杀意没有减弱半分，但是该有的尊重，却一分都不会少。
“再喝一杯，准备上路吧。”千代平静的说，就像在说晚安一样。
“嗯。”门炎的回答也是波澜不惊，一点都没有临死前的紧张。
就是喝茶的速度…稍微慢下来了一点。
不过千代也不急，一杯茶的功夫，就算再怎么慢，也是有限，而且，从门炎这留恋的表现里，她也能找到一些复仇的快意。
一杯一百毫升左右的茶水，门炎细细的品了接近两个小时，而千代，就这么坐着看他喝了两个小时。
他越是磨蹭，千代眼里的快意就越浓。
话说的天花乱坠，大义凛然的，结果到头来还不是怕死怕的要命！
终于，门炎把手里已经干燥的杯子放下了。
“过了十二点了吧？”
“嗯？”千代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门炎问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说，已经二十一号了。”门炎自问自答。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你确认一下时间，这个点猿飞应该已经从前线回来了。”
“猿飞…回来了？猿飞没在村子里？？？！！”千代的眼睛瞪的溜圆。
“嗨呀…你这不是废话么，猿飞要是在村子里的话就凭你们这群臭鱼烂虾也想打进木叶村来？？你当是做梦呢？”门炎笑了。
“你……！！！”千代彻底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她想到了水户门炎是在骗她，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情从里到外，竟没有一点是真实的！
从头到尾，水户门炎就是左右倒右手，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绝世大戏！
火影不在…这个信息就像是落入湖面的一粒石子，轻易的击穿了所有的镜花水月。
什么火影抉择，什么朔茂献身，什么同归于尽，什么火之意志…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这根本不是战术上的欺骗…这是精神上的愚弄！
当门炎第一次见到她，并发现她在信息情报上的缺陷之后，就安排好了后续的一切准备。
就是为了拖延到这个日子。
现在使命完成，门炎终于无所顾忌了。
“哈哈哈哈…真是抱歉了啊，千代长老。”他看着千代逐渐黑化的脸，放肆的道歉，“刚才说的那些话，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实际上，您的计划也相当高明啦。”
“如果旗木朔茂这个混蛋真的在村子里的话，我其实是有把他杀掉送给您的想法。”
“但是巧就巧在，这个混蛋，他刚刚好不在啊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
千代尖叫一声，压住了门炎的大笑。
“你…该…死！”尸山血海般的腥味以她的眼睛为中心，散发出来，整个帐篷似乎都被染红了。
“随便啦，随便啦，”门炎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来都来了，我还能活着回去不成？”
“不过看在刚才三杯茶的份上，老夫我就教你们个乖，杀了我之后，赶紧逃吧，头也不回的逃，不然的话，木叶前来营救我的部队，恐怕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砰！！！！！
门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暴怒的千代一拳打在脸上，锤飞了出去。
“你想死就死么，哪有那么容易！”
她今天，非得把这个王八蛋折磨到跪下来求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