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叶芬不解地看向苏文芝。
苏文芝一时间没办法解释,只好说:“我对饭菜的气味敏感,今天这个菜闻起来味道好像不太对。”
理由很牵强,但是好在任叶芬没有怀疑。
看着桌上的两份饭菜,任叶芬问苏文芝:“那现在怎么办?”
从做饭到饭菜摆到桌上,中间经过了几个人的手,苏文芝并不知道。
但是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让她跟任叶芬拉一整晚肚子,最后以极差的状态勉强去参加英语考试。
最糟糕的可能就是她们吃下饭菜后腹泻脱水,连考试都没办法参加。
苏文芝能想到会做出这种事的,一个是钱进步,一个是苏建华,但也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
为了避嫌,这几天小伙计每天送完晚饭后都会跟他师傅去后院药房里住。
她们就算想求助也难。
眼下并不是个追寻下药者是谁的时机,她们还饿着肚子,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在暗中观察,知道她们没有吃下饭菜后会不会又使出别的手段。
苏文芝问999:“我跟任叶芬每道菜里都有泻药吗?”
“每道都有,雨露均沾。”999的话打破了苏文芝的希望。
再三思量后,苏文芝决定冒险去外面买点吃的。
带上围巾、手套,苏文芝揣着钱出了门。
幸好中医馆附近就有一家国营饭店,苏文芝不需要跑多远。
菜单上的菜品复杂多样,苏文芝却只要了四个白面馒头。
热乎乎的馒头装在油纸袋里,每个都有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
苏文芝把油纸袋塞进衣服里捂着,赶回了中医馆。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任叶芬倒掉了,碗也洗得干干净净。
虽然没有配菜,但是在这个年代,白面馒头也是难得才能吃到的奢侈品了。
国营饭店的馒头暄软暄软,嚼在嘴里有股甜味儿。两人胃口不大,各吃了一个也就饱了。
剩下两个装在油纸袋里,留到明天早上吃。
晚上睡觉前,苏文芝特意灭了炉子,把窗户关紧,检查了一遍所有门窗之后才躺到床上。
没了炉子,房间里明显冷了很多。任叶芬卷着被子往苏文芝那里靠。
苏文芝没有避开,为了能睡个好觉,以提升任务难度为代价,拜托999帮忙守夜。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两个人起了床。
馒头已经冻得硬邦邦。苏文芝重新点了炉子,把馒头用树枝串了在上面烤了烤。
就着暖瓶里的热水吃完馒头,苏文芝把炉子灭了,拎到院子里。
正好此时小伙计从前头端着早饭过来了。
两人都没有提昨天的事,跟之前一样接过早饭向小伙计道谢。
四个窝窝头没问题,咸菜里加了料。
一人两个把窝窝头揣包里,咸菜照旧是倒掉。
直到坐在考场,拿到考试卷子,苏文芝才把心放了下来。
两个半小时后,考试结束,这场有570万考生参与的高考终于落下帷幕。
考生陆续离开教室,有的胜券在握,有的垂头丧气,似乎已经打算明年再战。
这些人里年轻的像苏文芝这样,只有十几岁,年纪大的,脸上已有深深的沟壑。
他们有的是农民或者农民的子女,有的是下乡十几年的知青,有的只是来碰运气的投机者。
他们都想通过这次考试改变命运,但是大多数人都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这次考试只有27万的录取名额。
苏文芝先一步等在了香樟树下,看任叶芬出来的时候神情沮丧,脚步迟缓,知道她恐怕没有发挥好。
苏文芝没有多问,也没有安慰的意思。
女主的人生注定是一路开挂,一帆风顺的,她这个女配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回中医馆收拾好东西,付了住宿费,跟老者和小伙计告了别,两人在镇上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就回了下里村。
到家之后,苏文芝受到了热烈欢迎。
一道一道菜从厨房端出来摆在堂屋的桌子上,苏文芝目瞪口呆地看着。
红烧鱼、锅包肉、白菜炖粉条、凉拌大拉条,每个都是满满一大盆,仿佛间苏文芝以为是要过年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地吃着饭,没有人问苏文芝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上大学。
这顿饭在苏家人看来只是为了庆祝苏文芝参加了高考这件事。
难得的丰盛的菜肴,让每个人的肚子都鼓得溜圆。
饭后苏文芝回到房间,整理着这段时间看的书。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芝芝,是我。”赵秀秀在门口说。
苏文芝过去打开了门,“妈,你找我有事儿吗?”
赵秀秀跨进屋里,把门关上,拉着闺女的手到炕边盘腿坐下,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包东西,展开层层叠叠的手绢,露出里面包着的钱。
“你要去上大学了,妈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你先拿着,到时候要是不够花了,你就写信回来,妈再给你寄。”赵秀秀把钱塞到女儿手里。
苏文芝哭笑不得,才考完试,连成绩都还没出来,她妈居然已经在担心钱的事了。
把钱推了回去,苏文芝解释道:“妈,上大学不用钱,国家会出学费和住宿费,还能补贴一部分生活费。再说了,我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
“我闺女都考不上,那还能有人能考上?”赵秀秀说得理所当然。
苏家人对苏文芝的盲目信任,这段时间以来苏文芝早就充分感受到了,不由地笑了笑。
赵秀秀抬手摸着苏文芝的脸,一脸心痛,“才几天,就瘦成这样了,考个试让我闺女受了大罪了。”
“是不是宾馆的饭不好吃?”赵秀秀懊悔,“早知道就该让你三哥给你从家里送饭过去,反正他现在待在家里也没事做。”
上次三哥把她跟任叶芬送到宾馆门口就走了,所以并不知道她们没住在宾馆,而是住进了中医馆。
“妈,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一切都好吧?”苏文芝扯开话题,担心问道。
“好,都好,就是妈想你想得厉害。”赵秀秀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哎,看来得抓紧时间,争取在开学前这段时间里挣到买房子的钱了。不然她才离开三天,她妈就这么想她,等她去外省上大学的时候,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