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漱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刘胜男在厕所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眼看大有洗到明天的架势。
程百合坐在椅子上,满脸通红,时不时扭动身体,一看就是想上厕所憋得不行了。
曹盼娣看她这样说道:“要不你去敲门催一催她?”
“算了,应该快出来了。”程百合咬着下唇,说话声音也很小小声。
不要小看憋尿,严重的可是会憋坏身体的。
苏文芝放下书起身敲了敲厕所门。
厕所里水声没停,传来刘胜男愠怒的声音:“干嘛?吓我一跳!”
“你还要多久?有人要上厕所。”苏文芝抬高声音说道。
“快了!”刘胜男很不耐烦,没想到洗个澡还有人催,就不能等会儿么?
不过刘胜男还是加快了洗澡的动作。
程百合已经不行了,整个人抖得厉害,眼里蓄起了眼泪。
如果是现代,那就是一片卫生巾就能解决的事,可这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卫生巾,都是拿草纸垫着或者用卫生带。
苏文芝出门敲响了隔壁宿舍的门,在简单几句话后,征得了对方宿舍的同意。
苏文芝赶紧回自己宿舍,跟曹盼娣一人一边扶着程百合去了隔壁宿舍厕所。
程百合从厕所出来跟人家道过谢,回宿舍就钻进被子里大哭起来。
程百合本来就是内向的性子,开学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肯定觉得很丢人。
要是隔壁宿舍的女生把事情说出去,她怕是连退学的念头都要有了。
苏文芝和曹盼娣对视一眼,这还真没办法劝,实在是这事放谁身上都觉得尴尬。
又过了七八分钟,厕所的门终于开了,刘胜男擦着头从里面走出来,“好了,你们谁要上厕所赶紧上啊!”
听到宿舍里闷闷的哭声,刘胜男奇怪问道:“谁在哭啊?出什么事儿了?”
没人跟刘胜男解释。
刘胜男自觉热脸贴了冷屁股,又看没人去上厕所,以为室友是在嫌弃自己动作慢,故意撒谎,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气。
毛巾一甩,划出一道破风声,刘胜男高声自言自语道:“还是在家里洗澡舒服,有浴缸,想洗多久洗多久,没人催。”
曹盼娣沉默转头坐到程百合床边,轻轻拍着被子安慰程百合。
苏文芝就没那么客气了,“你也知道这不是你家里,还是注意点好。我们可不是你爸妈,有义务事事迁就着你。”
“你!”刘胜男没想到苏文芝会呛她,以前也从来没遇到过敢这么跟她说话的人,居然没想到话反击。
气哼哼坐到自己座位上,刘胜男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乡巴佬”。
苏文芝懒得跟这人计较,拿着毛巾、洗脚盆、牙刷等用具进厕所洗漱了。
第二天苏文芝起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却发现宿舍里已经没有了程百合的身影。
等上早课的时候,苏文芝看到程百合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看来这个坎她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
刘胜男被苏文芝怼了,就没坐苏文芝和曹盼娣边上,环视一圈,居然坐到了刘胜男身边,还问刘胜男昨天为什么哭。
刘胜男被这么一问,咬住嘴唇,握紧拳头,全身哆哆嗦嗦,眼睛里盈满眼泪,一副强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
“哎,行了行了,我不问还不行吗?不问了,不问了!真是怕了你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刘胜男皱着眉念叨了几句,拿起自己的书和包,换了个座位。
“一个正常人都没有,真倒霉。”想到自己三个室友,刘胜男小声嘀咕道。
就这样,程百合连着几天都单独行动,因为实在太明显,上课的时候都有老师问她为什么不跟其他同学坐一起了。
苏文芝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刘胜男那事儿精动不动就要表达对程百合最近言行躲闪的不屑,导致程百合越来越内向了。
苏文芝在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把刘胜男叫去了小树林。
刘胜男还以为苏文芝是要找她的茬,气势汹汹地去了,结果就听苏文芝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
“不会吧?就因为这个?”刘胜男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值得在意这么久的。
苏文芝就知道刘胜男没那么容易跟程百合共情,于是打了比方,“如果你买了件国外进口的连衣裙,跟朋友们炫耀的时候有人跳出来说这件连衣裙根本不是外国货,是仿品,并且拿出了证据,你会有什么感觉?”
光是想一想,刘胜男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脱口而出道:“丢人!”
“对,就是丢人!”苏文芝循循善诱,“程百合她的性格你多少也能了解到一点,她只会比你觉得更丢人,毕竟她不止在我们面前丢了人,还在隔壁宿舍的陌生同学面前丢了人。”
刘胜男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求助似的看向苏文芝,“那该怎么办?”
“道歉。”苏文芝认真看向刘胜男,“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至少要跟百合道歉。”
刘胜男倒也干脆,“行,我现在就去跟她道歉!”说完转身就走。
苏文芝没想到刘胜男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她还以为以刘胜男那骄傲的大小姐性格不会轻易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呢。
刘胜男道过歉后,苏文芝也以请教的名义,拿着《针灸》主动跟程百合搭上了话。
渐渐的,程百合不再拒绝他人的靠近,也主动跟苏文芝等人坐到了一起。
通过这件事,苏文芝也明白了一件事,短时间内是看不清一个人的内在如何的,只有在相处的细节中去发现。
比如曹盼娣看似热心肠,可她不会为了程百合去得罪刘胜男。
比如刘胜男虽然想大家事事以她为中心,又有典型的大小姐脾气,但跟她还是能讲得通道理的。
就这样,周五结束,终于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
这也是苏文芝跟江翰学约好的见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