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前,苏文芝给瞿兴文洗了个澡。
小家伙儿有点儿害羞,一直捂着小牛牛。
苏文芝忍俊不禁,却也没有逗他,而是拿了块毛巾让他盖上。
许多人的观念里似乎觉得只有女童会受到猥亵或是杏侵,但实际上男童受到这方面伤害的比例几乎与女童持平。
七十年代末,不要说儿童性教育了,就连青少年性教育都是缺失的。
这仍旧是个风气保守,谈性变色的时代。
而家长在生活中方方面面的行为对儿童的性教育都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举个简单的例子,许多家长把孩子抱出去,亲戚或是陌生人会夸赞孩子可爱长得好看,然后捏捏孩子的小脸,甚至亲亲孩子的小脸。
这是一种极其错误的行为。
如果家长放任年幼的孩子被摸,被亲,那就在无形之中给孩子建立起了一种意识——我可以让大人摸,让大人亲,这是他们喜欢我的表现。
而男童情况更糟。
因为潜意识里家长认为男童裸露身体、被触摸杏器官都是小事,甚至会在公众平台上发布孩子裸露上半身甚至全身的视频。
你知道有多少炼铜癖在手机或是电脑的另一头悄悄把视频保存下来,把这些心大的家长发出来的视频当做精神食粮吗?
苏文芝作为陌生人帮瞿兴文洗澡实际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小家伙才7岁,让他一个人在浴缸里洗澡,苏文芝怕他出什么事。
“你做得很好,”苏文芝小心翼翼地把瞿兴文的头发打湿,“小牛牛不能给别人看,小屁屁也不行。”
苏文芝给小小的脑袋上抹上洗发水,轻轻揉搓,“姐姐可以帮你洗头,但其他地方你要自己洗,可以吗?”
怕泡沫流到眼睛里,瞿兴文乖乖低着头,听到苏文芝的话,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道:“我可以!”
“小文真棒!”苏文芝不吝夸奖。
瞿兴文耳朵尖红红,小嘴抿在一起,最后还是没忍住咧开嘴笑了,露出细细白白却缺了两颗的两排牙齿。
苏文芝示意瞿兴文把头垂得更低一点,然后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正好,才将他满脑袋的泡沫冲掉。
家里没有孩子的衣服,苏文芝拿了自己最小号的一件长袖充当孩子的睡衣。
等瞿兴文洗完澡,套上衣服,苏文芝立马把人抱起来往杯子里一塞,然后拿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孩子的头发擦干。
给孩子洗澡也不是个轻省事儿,苏文芝本来个子就高,为了给孩子洗澡一直弯着腰,起身的时候腰酸得厉害,身上的衣服也免不了被打湿了。
所以怎么说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呢,养孩子那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得亏瞿兴文是个乖小孩,要是来个不配合的熊孩子,苏文芝才不费这事儿呢!
安顿好瞿兴文,苏文芝也去洗了个澡,然后把两人的衣服洗了晾在院子里。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文芝发现小家伙儿还没睡,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睁得跟灯笼那么大,里头还亮晶晶发着光。biqμgètν.net
看见苏文芝开门进来,又轻又细地问道:“姐姐,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苏文芝点点头,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太理所当然了,于是说道:“还有其他房间,如果你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分开睡也可以。”
瞿兴文立马说:“我习惯的!”
说完这句,瞿兴文不好意思了,半张脸藏进被子里,露出的半张脸上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儿。
苏文芝没想到瞿兴文会这么激动。
转念一想,这个孩子从小失去了母亲,后妈又对他十分刻薄,照顾他的保姆能做出随便把孩子交给陌生人的事儿,明显也不是什么好鸟。
想必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孤独,很缺爱吧。
苏文芝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笑说道:“那你可不能打呼噜、磨牙、尿床啊!”
“我才不会呢!”小孩儿声音闷闷的,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期待。
苏文芝躺到了瞿兴文旁边,但两个人并没有同盖一条被子。
小家伙儿现在全身上下就穿了她的一件长袖,睡一个被窝不合适。
但是苏文芝还是隔着被子抱住了瞿兴文瘦小的身体。
瞿兴文往苏文芝的方向拱了拱,乖乖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个觉。
有姐姐在身边,他就不用偷偷开着灯睡觉了,真好。
苏文芝却迟迟没有入睡。
刚刚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她注意到孩子手臂内侧有一些不正常的红点和青紫,大腿内侧也是。
她没有问瞿兴文这是怎么回事,她又不傻。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什么龌龊事儿她没见过?
即使院长妈妈对领养人重重筛查,也免不了有被蒙蔽的时候。
有些表面上光鲜亮丽,工作体面,背地里却有着变态的爱好。
她最喜欢的一个姐姐被领养后不到一个月就逃回了孤儿院。
当初她被领养的时候大家都很羡慕她,因为领养她的爸爸长得斯文儒雅,是位大学教授,他的妻子也十分温柔美丽。
可谁能想到,这个教授竟然如此人面兽心,因为杏无能,把姐姐领养回去后把所有情绪发泄到了她身上。
知道一切的妻子不但不阻止,还为了维持体面,维持自己教授夫人的身份而装聋作哑,助纣为虐。
姐姐不是他们领养的第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姐姐足够聪明逃出来了,那么她很可能会像上一个被领养的孩子一样“病死”。
瞿兴文身上的红点跟姐姐身上的一样,这是被针扎出来的。
扎他的是保姆还是后妈,苏文芝不知道。
可是无论是谁,瞿兴文只要回到家,就必然要再次经受同样的虐待。
苏文芝陷入了迷茫。
她不想坐视不管,可这个孩子有家人,自己没有办法领养他。
可看着孩子重新回家遭受虐待,她又于心不忍。
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苏文芝想了很久,直至半夜才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