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一动的不动的马卫国,好比是一条自助餐,蚊虫们纷纷前来饱餐一顿,离开后还不忘奔走相告——
“这里有吃的,活的,不会动的,快来~”
半夜,马卫国在疼痛中醒来。
越是清醒,他越是清楚地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
全身上下都跟被撒了痒痒粉一样,哪哪都刺挠得厉害。
别的地方都能挠,关键是他先前下面还没治好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给咬了,又疼又痒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他想碰又不敢碰。
(深藏功与名的999:一点小礼物,就不用谢我了,嘻嘻~)
他强撑着站起来,呸呸呸了几十下,把嘴里的草吐出来,可嘴里还是那个味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草,一股尿味儿。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都是因为走动时裤子摩挲在皮肤上,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没办法,马卫国只能把手伸进裤子里,把布料跟受到针对性伤害的部位分隔开来。
但这也意味着他没办法挠痒了。
实在痒得厉害时,他只能用其他部位去蹭。
马卫国又被咬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从小树林里走出来,
巡逻的保安手里拿着手电筒,走在路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听到小树林方向传来动静,手电筒快速照了过去,同时保安警惕地问道:“谁?”
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藏在小树林里,铁定不是啥好人。
保安握紧身侧的橡胶警棍,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q大是高等学府,这么久以来他没抓到过半夜闹幺蛾子的学生,倒是抓到过两个偷偷翻墙进来的小流氓。
保安一步一步谨慎地向发出动静的地方靠近。看书喇
马卫国小腿肚痒痒,就用小腿肚去蹭另一条腿,结果因为这个姿势,本就不可触碰的位置跟被坤了筋一样一阵抽痛,一个不稳就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脸着地,正好堵住了嘴,想必发出的惨叫能震醒一林子的生物。
马卫国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有了一点儿力气慢慢爬起来,还没起身呢,就被手电筒的光照在了脸上。
有人!
这可把马卫国激动坏了,有人就能帮忙把自己送去医院,就不用自己那么痛苦地前行了。
马卫国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颤颤巍巍站起来,就要往手电筒的方向去。
中途他左脸痒得厉害,就歪着脖子在肩膀上蹭。
保安拿着手电筒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个不停,额角的冷汗顺着脸庞滑下来。
马卫国的眼皮被毒虫叮了之后,肿了起来,连带着视线都变小了。
好不容易走近几步看清对方是保安了,迫不及待地求救道:“大,大哥,救”救我。
没等马卫国把话说完,保安扔下手电筒,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马卫国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嗡嗡嗡”,一只听说有自助餐吃的蚊子姗姗来迟,落在马卫国食指关节上,准备美餐一顿。
谁知下一刻手动了起来,带着它伸进了一个又黑又臭的地方。
蚊子:不行,yue~我得,yue~吃,饭饭,yue~
马卫国这一晚上到底如何走到医院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回医院以后,强烈要求他妈叶荷花在病床周围挂上蚊帐。
叶荷花不知道儿子消失一天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不管她怎么问,儿子就是不开口。
她心疼地抹眼泪,然后回家把旧蚊帐拆下来带去了医院。
可好不容易用竹竹竿把蚊帐撑起来了,医院的护士又过来说不符合规矩,非要他们把蚊帐收起来。
气得叶荷花跟护士大吵一架。
最后护士长过来说不拆就不能住院,叶荷花才不情不愿地把蚊帐拆了。
马卫国明显是对蚊子这个生物ptsd了,蚊帐拆走以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也不嫌热。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叶荷花看儿子这个样子,心都要碎了。
他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另一头,苏文萍气冲冲回家跟苏向东说了计划失败的事情。
“都怪那个马卫国,一点儿也不靠谱!还害得我在同学面前丢脸!”
苏向东没想到马卫国居然掉链子。
这种手段也就能用一次,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要用同样的办法拿捏苏文芝已经不可能了。
思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办法。
当晚他跟妻子商量这件事。
“什么?苏向东你居然还有一个女儿!”季秀红气得头发都竖起来,眼睛已经开始搜寻趁手的物件。
苏向东抹了把脸,提醒道:“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在下乡的时候已经结了婚。”
季秀红顿时气焰全无。
当初那个女人来找苏向东的时候,怀里确实抱着个孩子……
“那怎么办?你现在想把人认回来?”季秀红隔着一段距离坐在苏向东旁边。
“我本来不想把人认回来……”
苏向东刚开口就被季秀红打断了,“意思就是你现在想把人认回来了?好啊,苏向东你个负心汉,我嫁给你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操持家里,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这么对我!”
苏向东虽然早就料到了妻子的反应,但此时还是不免感到心累。
当初季秀红的那点小伎俩他一早就知道,只是他出于私心配合了她,这么多年也没有戳破。
而且操持家里的一直都是他妈李大妞,季秀红不会做饭,家务更是不沾手。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苏向东认了,也不后悔。
等妻子情绪稍微平复下来,苏向东才继续开口:“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向东花了半个小时才把事情的始末以及他的计划跟妻子说明白。
“真是这样?”季秀红态度软和了不少,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没别的心思吧?”
少女站在田间明媚一笑,挥手喊他“向东哥”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苏向东定定神,沉声说:“我怎么会有别的心思?我是疯了不成!”
“哼,那就好!”季秀红娇嗔一声,终于放过了苏向东。
两夫妻房间门外,口渴想下楼倒杯水,却无意中听到爸妈谈话的苏文萍死死捂住了嘴,挪动着僵硬的腿脚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