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晓玲根本没有注意到江翰学充满怨念的眼神,就算注意到也会装作没瞧见。
她拉着苏文芝的手亲热地说着话,完全无视了对面的两个大男人。
江子平轻咳一声提醒妻子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谁知一向反应迅速的妻子今天就跟傻了一样,一点也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于是江子平只能又咳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江子平再咳。
依然没反应。
江子平使出绝招——连续大声咳嗽。
这回殷晓玲有反应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丈夫,话却是对儿子说的,“翰学,没听见你爸咳嗽了吗?快给他倒点儿热水喝。”
江子平闻言头皮一麻,挺直了脊背辩解道:“我就是刚刚觉得嗓子不舒服,咳出来舒服多了,不用喝热水。”
“是吗?”殷晓玲一副“你最好说的是真话”的表情。
江子平避开老婆的视线,威严道:“翰学,你还是去给我倒杯水吧,顺便去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
江翰学早就习惯了父母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地起身去了厨房,没多会儿真就端了一杯水出来搁到了茶几上。
江子平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差点儿被烫得喷出来。
碍于未来儿媳妇在场,硬是在嘴里含了会儿才咽下去。
江子平大手拍在儿子后背上,“啪啪”直响,“谢谢儿子,多亏了你倒的水,我现在嗓子舒服多了。”
江子平那也是军队里泡出来的,手劲相当大,江翰学要还是当初那个白面书生,恐怕已经被他爸拍下沙发了。
但经历了一年多的高强度训练,练就一身肌肉的江翰学虽然觉得疼,但还能纹丝不动地端坐着。
目睹一切的苏文芝:伯父啊……你的嗓子听上去可不像舒服多了的样子,还有你能别对我的宝贝男朋友动手吗?
不过相比于那种一本正经的人家,苏文芝更喜欢江翰学家的这种家庭氛围。
殷晓玲全然不顾儿子的死活,继续拉着苏文芝的手聊天。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殷晓玲停住话头,说道:“应该是咱妈来了,翰学快去开门。”
江翰学听话地去了。
殷晓玲安抚苏文芝道:“我婆婆之前说起你,赞不绝口,还有我妈今天也会来,说是要特意感谢你!”
苏文芝惊讶道:“老太太已经出院了吗?”
“是啊,”殷晓玲无奈叹气,“她放不下在农科院的工作,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拗不过她。”
农科院?苏文芝心里一动,系统商城里可有不少农作物的种子,到时候是不是可以……
还没等苏文芝深入思考,江翰学已经领着人进来了,正是江翰学的奶奶。
几人一起起身迎接。
孔奶奶今天穿了条深蓝色丝绒材质的旗袍,头发整整齐齐挽成一个髻子,手上戴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子。
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的积淀赋予了她别样的气质。
孔奶奶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坐坐坐,都坐,不用起来。”
殷晓玲非常听话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就连儿子江子平也是。
苏文芝犹豫了会儿也坐了下来。
殷晓玲凑到苏文芝耳边小声说道:“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婆婆不是那种在意这种小事儿的人,可好相处了。”
看出来了,要不您也不会装都不装,一句话就坐下了。
孔奶奶在,殷晓玲就没有再拉着苏文芝一个劲儿说话。
孔奶奶问了问苏文芝学习方面的情况,诸如跟不跟得上进度,最近在看哪些书之类的。
苏文芝一一如实作答。
在得知苏文学习西医的同时,居然还在自学中医时,见多识广的孔奶奶也不免震惊。
就算她是个门外汉,学医有多难她还是知道的。活了快七十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中西医一起学的呢,毕竟要把其中任意一项学好学精都不是个容易事儿啊。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孔奶奶觉得苏文芝有些浮躁,说这些也有故意夸大、卖弄的成分在,不过就上次见面的情况来看,小姑娘又不像是这种人。
孔奶奶怕误会了小姑娘,也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提出来小姑娘会觉得丢脸,于是只是勉励了几句。
不多会儿,门又被敲响,这次是殷晓玲的父母来了。
老太太进来后先跟亲家母打了声招呼,紧接着就是苏文芝。
“芝芝啊,快过来,让奶奶看看,怎么好像瞧着比上次瘦了一些。”老太太亲昵地说道,
江翰学在旁边幽幽道:“她这段时间看书看入魔了似的,从早到晚手里的书就没放下来过,一天能看好几本!”
这话是在解释苏文芝瘦了的原因,也是在佐证苏文芝学习的刻苦认真,当然也偷偷掺杂了一点儿江翰学的小心思——暗示苏文芝太过专注于学习,忽视了自己。
“哎哟哟,难怪瘦了那么多呢!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呀,主席可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太太心疼地说道。
站在老太太旁边的殷父心里十分无语:你还劝人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个儿骨折了都不肯在医院好好休养,非要回家,还要去工作!
几人互相聊了几句,也差不多到饭点儿了,厨房方向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儿。
“先吃饭吧,我记得晓玲请的保姆做粤菜很有一手,尤其是煲的汤,特别滋补!”孔奶奶率先起身。
众人坐到餐桌边,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边说边聊,一时间欢声笑语,好不融洽。
饭吃着一半呢,门再次被敲响了。
众人停下说话声,面面相觑,都奇怪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
保姆去开门,作为房子的女主人殷晓玲也起身去迎接客人。
看到来人的时候,殷晓玲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原因无他,来的是大儿子江睿识和大儿媳郭鲜花。
说起殷晓玲的三个儿子,那情况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