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苏若安就去上班,因为明天开始正式休假,今天下午剩下的病人都要帮他们看完。
不然,苏若安这假也休得不安心。
唐苏就跟她父兄一块去超市买了些牛奶,营养品,还有她爷爷爱喝的高粱酒,买了一箱,以及奶奶喜欢吃的点心也买了一箱,就这么扛着去叫了一辆车。
家里其实有车,只不过,这段时间,唐苏大姑丈老家有事,借给唐苏的大姑丈开走了。
唐苏的爷爷奶奶名下有四个孩子,老大跟老四是闺女,老二老三是儿子,唐苏的爸爸在家里排行老三。
原本有了一双儿女的老两口,本不打算再生了,结果,唐苏二伯九岁那年,唐苏的奶奶意外怀了唐苏的爸爸。
好家伙,堕胎药都没把唐苏的爸爸给打下来,老两口觉得既然这孩子命大,就留着吧。
这才有了唐盛义,否则,连带的唐峰跟唐苏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至于唐苏的小姑姑,并非老两口亲生的孩子,那是唐苏的奶奶去外面捡纸皮的时候,在垃圾桶旁边的草堆里捡到的弃婴。
唐苏的奶奶心善,家里养着三个孩子,日子本来就不富裕,然而,这女婴捡回来的时候,浑身长满了红斑,那时也没有如今这么完善的救助站。
村长也不肯帮忙收养,唐苏的奶奶又做不到视而不见,再把孩子扔回到垃圾桶那边去,唐苏的爷爷见老婆做了好事,就让她留下来,家里有饭就一起吃饭,有粥就一起喝粥。
家里也没钱给她治红斑,唐苏的奶奶就坚持每天用洗米水帮她洗澡,嘿,没想到,半年后,红斑慢慢的褪了。
孩子也在这个家健康长大了。
如今,唐苏的小姑姑年纪轻轻,是大学教授,她的丈夫,还是她所在的大学的校长,日子过得平安喜乐。
唐苏的小姑姑也很孝顺,哪怕她后来的亲生父母来寻她,她认了,只不过,不到一年,她的亲生父母就相继病逝了,她还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唐苏的小姑姑却一直未曾改回她原来的姓,她说,她永远都是唐家人,每年都带着老公孩子回来孝顺年迈的父母。
跟唐苏父母的关系也挺好。
唐苏的奶奶经常跟唐苏说,其实人这一辈子,有苦就有甜,没有谁的人生是一路甜下去的,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是一样的。
她奶奶说,没有谁的人生是一路顺风顺水的,当然少部分可能有,大部分人的人生就是有苦有甜的。
就看你是先选择先甜后苦呢,还是先苦后甜。
他们家,当初就是先苦后甜,当时自己有三个孩子,后来又捡回来一个,他们每天都不敢一大早去菜市场买最好的,最新鲜的菜,都是等人家快收摊了,赶紧去买点便宜的。
熬过了苦日子,如今,唐苏的爷爷奶奶是乡下最富有的。
唐苏的小姑姑还给二老在她的那个大城市,买了一套房子,他们要是想她这个女儿了,随时可以到那边去住一段时间。
乡下的房子,也翻修成了农家别墅。
唐苏的二伯与老两口住在一起,近身照顾二老。
唐苏的二伯唐盛华也是一个勤劳的农民,即便弟弟妹妹发达了,他也从未想过好吃懒做,也没仗着他终日在二老身边照顾二老,就跟其他兄弟姐妹当伸手派要钱。
他在乡下,不但早早的娶了一个好妻子,夫妻二人还勤劳致富,不但包了地,养猪,还买了土地,种植果树,如今已经是果园了。
光是那满山上的果树,每年到了收成的时候,都有大老板开着大货车过来搬,那一天,唐苏二伯靠着果子就要进账二十万,真是让同乡村民们羡慕不已。
不过,这对夫妻会做人,乡邻羡慕他们归羡慕,却没人给他们使过绊子。
有人找他们家帮忙的时候,他们也是非常乐意的。
唐盛华年长了唐盛义九岁,用唐盛义的话来说,是个极好的哥哥。
要是没有他这哥哥的付出与陪伴,他跟妹妹两人会读书,也不敢离开家乡那么远。
而他的妹妹还远嫁外省那么远的地方。
说来也是运气,妹夫娶了妹妹反倒是让妹妹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原本的公公婆婆就这样变成了亲爸亲妈,这人生也是挺传奇的。
买好东西,坐车坐了一个多小时,三点十分,父子、父女三人回到了桐乡村。
如今的桐乡村跟几十年前大不一样,从前的泥泞小路也变成了泊油路,又宽又平。
唐盛义娶苏若安那年,桐乡村是远近几个村庄里最穷的,这也是唐苏姥姥不乐意女儿嫁给唐盛义的因素之一。
谁能想到,桐乡村的村民勤劳肯干,几十年后,经济水平已经远超附近村庄了。
唐家算桐乡村数一数二的富有。
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干。
人品还没得说。
出租车进村后,大家都不知道是哪家,田里做农活的看见了,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想要看看是哪家孝顺孩子又回来了。
当唐盛义把副驾的车窗摇下来,跟乡邻们热情打招呼的时候,众人笑着叹气,唐家的孝子又回来了。
这是他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唐峰下车来的时候,因为唐峰很久没有回来了,左邻右舍都不认识大变样的唐峰,可唐峰的爷爷奶奶还认得。
“峰儿——”两位老人正在院子里剥玉米,他们都以为,峰儿要晚上才到,乍一看到宝贝孙子白天就跟他爹来了,把二老激动得老泪纵横的。
刚才车子停到门口,他们都不敢相信,是心心念念的孙子回来了。
说起来,两人都有重孙孙,重孙女了,还是很稀罕唐峰的。
“爷爷,奶奶,峰儿不孝,好久没回来看您们了。”唐峰一手揽了一个,眼眶湿润道。
唐苏不想跟来,就是不愿意看到这种煽情的场面,她情绪本来就容易被触动,看个电影,人家都笑嘻嘻的,她能哭湿一包纸巾。
后来,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容易受到感染,去看电影的时候,也很自觉的要么挑喜剧片,要么挑一些情绪波动不大的电影,比如恐怖片。
那种文艺片,还有些悲剧结尾的爱情片,她就不看了。
“你哪里不孝,你们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没关系的,快点进屋里暖和一下,外面冷。”
“师傅,你也进来喝杯茶,我们歇个腿再走。”唐盛义对出租车司机说。
“好。”师傅也是实诚人,人家包了来回,进去等一下也应该。
唐峰太长时间没回来,导致爷爷奶奶暂时‘重男轻女’了一回,没顾上搭理唐苏,就这么一左一右挽着唐峰的胳膊进屋了。
唐苏不但被二老忽略得很彻底,唐盛义双手拿不了的东西,就让唐苏拿。
一旁的出租车师傅也是好人,他同情的看向唐苏,“小姑娘,这些年在这个家不好过吧?来,伯伯帮你提一些。”
唐苏深知对方误会了,感谢对方帮忙的同时,也替爷爷奶奶辩白,“真没有,司机伯伯,我大哥当兵,两年才回来一次,爷爷奶奶自然稀罕,我嘛,想见就见。”
出租车师傅恍悟,憨厚的笑了笑,同时跟唐苏道歉,说他误会了。
唐苏摆手,表示没事,误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