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平整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好一副繁华盛世的景象。
此时,时分季节已然臻至初夏之际,气温开始逐渐变得炎热,路上的行人们纷纷穿起了略显单薄而清凉的衣服,用以适应现在的天气气候。
但当一位面带雪白轻纱的年轻女子出现后,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女子的身上。
不仅仅是因为面纱遮掩下的半张绝色容颜而痴迷,更加为她身上所穿戴的服饰而惊疑不定,明明是初夏炎热季节,这个温婉少女却披着一件厚实狐裘大氅。
完全一副深冬寒冷季节的打扮,实在是令人觉得怪异莫名。
路上的行人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觉得热得不行,然而这个温婉少女却仿若对此不觉不说,显露出来的半张绝色容颜上,还依旧带着一丝寒冷苍白之色。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穿成这样也不嫌热,不会是有病吧?”有路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
结果正面连忙迎来一个膀大腰圆的魁梧壮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副满脸横肉的凶恶神情,吓的路人禁声不语,脚步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而聂小倩却是仿若未觉,对街道上行人的小声疑惑嘀咕声自然忽视。
依旧自顾自的行走在大街上,与贴身小侍女鸢儿互相言语,眉目神情中满是开怀与舒畅,还有着隐藏极深的淡淡留恋与不舍,若能继续活着,谁愿意去死。
……
……
香火鼎盛的赤霄观,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聂小倩一行人很快就来到这里,她看着近乎摩肩接踵的游人与香客,稍稍迟疑了一下,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娇柔身子,还是没有去和他们一起拥挤。
“去,前面开路清场。”鸢儿小手一挥,毫不客气的对跟随在身后的护卫们吩咐道。
正当那些护卫准备上前,清场开路的时候,却被聂小倩用言语阻止道:“不必了,今日只是出来逛逛,散散心,无需扰民。”
“属下遵命!”二十尊护卫齐齐行礼回应道。
随后,聂小倩就在周围静待观看,静静欣赏着这里的繁华景象。
京城内的任何一座道观与寺庙,她爹早就派人一一拜访探查过,若是真有高人存在,早就被想方设法请来替她诊治天生自带的诡异阴寒顽疾,怎么可能还会拖延到现在。
这次过来,既是应付鸢儿的担忧与渴望,也算是了解了她自己内心中的一丝残留幻想。
“自欺欺人,终归无用矣……。”暗自一声轻叹,美眸中的情绪有些黯然无奈,生来命运天注定,纵然心中不甘,又能为之奈何。
她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内心中比任何神医、御医都要清楚的多。
他们的诊治结果,是活不过一十八载。
但她自己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流逝速度在缓慢加快,可能连一十七载都活不过,香消玉殒,芳华早逝,近在眼前,仿佛随时都会发生。
想着想着,聂小倩就有些意兴阑珊,转身往别处走去。
“走吧,这里无高人,去别处转转,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哦,好吧,小姐你想去哪里呀?”鸢儿瘪了瘪小嘴,随即换上一副笑颜,强颜欢笑,哪怕仅仅只是隔着厚实的衣服搀扶着自家小姐,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肌肤上传来的一丝丝冰凉阴寒之感。
可想而知,自家小姐自身,时时刻刻究竟承受着什么样的阴寒痛苦折磨。
……
穿过繁华的大街小巷,倾听着走卒贩夫的叫卖声。
聂小倩的心境,重新恢复为温婉与开朗,仿佛看破红尘凡俗的天仙子,不再拘泥于刚才的黯然心绪。不一会儿,一行街头卖艺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此时他们正向众人表演胸口碎大石。
精湛的演技和刺激的场面,很快赢得周围观众与行人的迎声叫好,热烈拍手。
“好好好……!”
“那锤子真大,就那么用力敲下去,看着都吓人。”
“还有那放在胸口上的大块石头,刚才抬起来放上去的时候,居然累的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那份量,当真是可怕……。”
“直接赤着上身躺倒在钢钉板上,换作一般人,怕是当场能扎成满身的血窟窿。”
……
一时之间。
铜板赏钱不停向外洒落,扔到这些街头卖艺的手中铜锣中,碰撞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谢谢各位看官的赏赐,谢谢,谢谢……!”负责收钱的人看着手中铜锣中的铜板,满脸喜笑颜开,很快就来到聂小倩一行人面前,脸上的笑容顿时呆住了。
口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好漂亮,这是……仙女下凡吗?”
“喂,你眼睛往哪里看呢,再看揍死你!”鸢儿当即往聂小倩身前一站,双手叉腰,故作一脸凶巴巴的生气可爱模样。
“对……对不起,对不起!”回过神来后,此人连忙慌慌张张的狼狈逃离这里,时不时的往后偷瞄一眼,刚才微风吹起一角面纱,让他看到了对方那惊艳众生的容颜。
哪怕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已经让他失了神。
这里的变故,自然是被街头卖艺的领头者察觉到。
他心中一惊,连忙走过来,单手拧着刚才那人的耳朵,又打又骂,随即对那个身穿厚实大氅的奇怪蒙面少女恭敬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是小的没有教育好这些憨货,无故惊扰到了小姐。”
“为表歉意,小的愿意再次为小姐表演一场更加精彩的节目。”
“无妨,不必在意。”聂小倩轻声说道,音色空灵而清脆,宛若天籁之音。
身旁虎视眈眈的壮汉护卫,也是默默回归正常模样,但眼眸中的神情依旧警惕而防备,带着一丝审视警告的意味。
领头者和善恭敬微微一笑,颇为有些诚惶诚恐。
然后连忙退回到场地中,亲自上阵,与另外一个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硬功好手拿起刀剑,互相比斗演耍起来,场面效果看起来十分惊险刺激,引人瞩目。
可谁曾想到。
他自己紧张,一不小心搞出了更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