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是湿的,腻子粉大块大块的往下掉。
屋子里骚臭味差点熏个跟头,一位穿得脏得发黑的工作服谁在纸板上,地上都是方便面盒子。
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只老鼠,个头大的跟黄鼠狼一样。
“别过来,我没钱,别打我·~”工人背对着唐力缩在墙角,裹着一床露着棉花的被子发抖。
“大哥,我是新来的保安师傅,是放你出去的。”唐力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他也是吃过苦,受过罪的人,最见不得那些兜里有俩臭钱的人们欺负劳苦大众。
“出去?”工人终于转过脸,头发胡子几乎长到了一起,眼角全是大块的眼屎。
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不知道咋得又发起抖来,一把推开唐力嘴里大叫着。
“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出去会被狗咬死,会被打死。”
边说边使劲揪头发,嘴里哭喊着:“我再也不踢狗了,狗是我祖宗,求求你我给你下跪了,饶了我吧。”
太惨了,这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让一个大活人成了这样。
同时他还注意到,工人小腿上有大块的脓疮,看牙齿印记,分明就是什么动物咬得。
地下室的工人这时候开始摊开双手,在地上磕头,那样子跟个疯子没区别。
“儿子,爸爸没出息,这么久了还没给你挣够娶媳妇的钱。都是爸爸的不对,爸爸打工挣的钱都给你存着呢,你啥时候回来啊。”
唐力左看右看哪里有什么儿子,估计老工人地下呆的时间太久,神经都错乱了。
“老师傅,你起来说话。”唐力上去扶起他,哄着他说:“咱们先出去,帮你找儿子行不行?你儿子叫什么,你知道吗?”
“给我找儿子?好好好。”老工人赶紧爬起来。
哆哆嗦嗦的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认真的指着诈骗中的男孩说:“我儿子叫徐双,双人徐,成双的双,说是出门打工好久没回来了,算算岁数大概现在都二十好几了,也该娶媳妇了。”
徐双!
唐力心中一惊,拿过照片再仔细一看,确认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徐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哥是不是叫徐大山,实不相瞒,徐双是我朋友。”
黑狱中不是老奸巨猾的寡头就是曾经横行一方的枭雄,跟他同龄的只有徐双一个人。
而他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只不过被人骗到昆仑山脉黑矿打黑工,有一次偷跑出来在茫茫雪山中差点冻死。
要不是黑狱的人捡到他,雪山上估计又多了一具尸体。
这小子平日里别的不会,端茶倒水倒是伺候的挺勤快,出来的时候给自己下跪。
求自己,帮忙找一下多年未见的老父亲,茫茫人海找一个人何其难。
也许这就是缘分,在这小小的宁城竟然碰到了小弟的老子。
还被欺负的这么惨,堂堂青龙王答应的事情就没有爽约的。
他倒是要看看,谁家的狗这么金贵,让人大活人搭上一条命。
“你真的是小双的朋友?”徐大山激动的拉住唐力的手。
“对,叔,你放心,跟我出去,我替你出头。”
老人好像清醒过来,使劲摆着手:“不中,不中,你就个保安,惹不起那帮人,还得连累你一顿揍。”
唐力拍拍徐双他爹的后背,信心十足的说:“揍我的人怕是还没从娘胎出来。”
小区门口,养狗的老太太足足坐了一个早上。
唐力带着人刚一露面,老太太噌的一下站起来。
“好小子,终于舍得把人交出来了,那你还算,人留下滚吧。”
老太太把狗放下,那狗东西仗着有人撑腰,使劲冲唐力跟徐大山叫唤。
“宝宝,冲过去,给我使劲咬,他怎么踢你的,你就怎么咬回来。”
老太婆阴狠的说话,还不忘吓唬徐大山:“你要是敢动一下,我让你赔的倾家荡产,有种你就再踢一回。”
小泰迪像是能听懂人说的话,原地叫了几声在老太婆的命令下,飞快的冲徐大山跑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杂种呲着牙狗叫着,小小的个头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曾经踢它的人撕成碎片。
“我错了,别过来~~”
徐大山连连后退,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竟然怕一只宠物狗,这他妈的这世道是怎么了。
老徐脚下一绊,倒在地上,那只小泰迪扑到他身上开始撕咬衣服,老徐愣是吓得不敢动。
“哈哈哈,宝贝干的不错,就是这样,咬,给我使劲咬,让人们看看,咱们老钱家的狗,谁也不能欺负,咬他!咬他喉咙那里柔嫩,咬死了大不了给他钱。”
嚣张的老太婆让儿子拎出来一个手提箱,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的全是红色的百元大钞,随手将箱子一堆。
“老窝囊废,以前的脾气呢?你乖乖的让我的宝贝出口气,完事后箱子里的钱都是你的,拿着回家给儿子娶媳妇吧。”
老徐本来就怕事,在看到箱子里的钱更不敢吭声,受过穷的人有时候为了钱真的可以没尊严。
唐力看到徐大山这没出息的样儿,大声对他嚷;“叔,站起来,人要有个人样。”
徐大山没说话看了看撒了一地的钞票,闭上眼睛。
“嘿,妈,你这招真好用,那人还真是贱种。”老太婆儿子也看得挺带劲,跟看动物园的动物干架一样。
“你妈我,这双眼睛最毒,第一眼我就看得出这老家伙是个穷鬼,对付穷鬼可能一时有点脾气,可是在前面钱就是个贱骨头。”
“啪啪啪”她儿子拍着巴掌,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油头粉面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
“去,豆豆,咬他脖子啊,使劲咬,咬出血,要出人命才好玩。”
叫豆豆的小泰迪,咬了半天裤腿,见被咬的人没反应,狗玩意儿更加兴奋。
放弃裤腿,呲着牙流着哈喇子向徐大山的喉咙扑过去。
老太婆儿子眼睛一亮,高兴的蹦起来:“对,豆豆咬死他,哈哈。”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本市一大奇事发生的时候。
一个人动了,看不清的残影扫到小泰迪飞在半空中的狗头上。
“嗷嗷嗷~~”
一阵狗的哀鸣声过后,小狗飞到小区的马路上,正好一辆水泥罐车驶过。
那只狗好死不死滚落到车轱辘底下,粗大的轮胎飞快的从狗身上碾过去,可能自重太大。
泰迪竟然黏在了车轱辘上面,跟着水泥罐车消失不见,马路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艹,什么几把玩意,好狗还不挡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