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王阳明南赣三立赋
泱泱中华，文明灿烂；群贤辈出，星河璀璨。南赣灵秀，碧水青山；英才荟萃，文脉绵延。阳明先生[49]，一代哲贤；心学名世，三立[50]领衔。本居余姚，驰骋赣南；谋功内治，臻于至善。
察阳明生平，五十七春秋；人生黄金期，足迹留南赣。岁近四十五载，时逾不惑，届知天命，心雄志壮；受任佥都御史，临危接掌，巡抚一方，得幸结缘。[51]弹指一挥间，而今五百年；回眸王阳明，此地着鸿篇。征剿抚慰，十家牌法稳固如磐，收取平定之功；讲学观心，乡规民约风淳神安，扫荡思想之患。门人刊刻《传习录》，书院授业儒经典。[52]山贼心贼皆除，立功立言俱全。有为遂有位，入仕乃于兹平步青云；教化衍教益，治学则自此别开生面。南赣于阳明，一言以蔽之：治军平乱，治心安民，治学传习，三治并举，比肩竞妍；立德做人，立功建业，立言育才，三立兼具，成就圣贤。
人生在世，一生一死可谓大矣！阳明生于江浙，然兴于赣亦终于赣。嘉靖七年，先生返乡，取道章江，途经南安。舟行青龙，山水无言星陨落；魂驻南赣，草木有情泪潸然。[53]先生平和通达，神宁语缓；口吐八字传世，简约意远：“此心光明，亦复何言？”人之将死，其言多酣；积淀一生，深邃如潭。何谓此心？何谓光明？千言万语，浓缩一言。气息尽处，要言不烦；闭目所在，神归魄安。先生之风，山高水澹；后辈思贤，登高凭栏。阳明山阳明湖，自然得其名而浩瀚；阳明院阳明路，人文得其名而宏宽。江南一轮月，贤者千古冠。先生虽逝，精神长存；星耀南赣，青史流丹。
晚生鄙陋，了无所见。人谓阳明心学，儒家根脉承传。先生讳名守仁，不意玄机暗含：知行合一，顺天理，灭邪欲，守仁乃得致良知；此心光明，正人心，行大道，阳明方才天地宽！蝇营狗苟，杂念丛生，良知难以点染；仁者爱人，厚生和善，自然风华满园。何以体仁？须得明理，孔孟之后遂有理学饮流怀源。何以明理？务要定心，程朱之后遂有心学精灼光芒。何以定心？务要守静，阳明之后莫非静学接踵续篇？以静定心，以心明理，以理体仁；专注沉稳，敬终如始，事功在前。先哲尝言“仁者静”，“仁理心静”正回环。世风喧嚣浮躁，静学尤须深研。静则神清，躁则心乱；水静流深，人静行远。心定气闲，莫羡春意闹；天阔云淡，静赏秋斑斓。
古来圣贤常寂寞，身后看客每针砭。近世西学东渐，人谓心学即唯心；话语体系有异，岂可硬套生搬？诚若六祖说理，事关法义，“本来无一物”，得其境界；神秀说事，重于行门，“时时勤拂拭”，除垢洁源。主客体视角，正人与察世；东西方文明，两类认知观。中华修身思想，异于西欧思辨。东贤聚焦强大内心，西哲偏于认知世间。性善性恶知行难易，千年纠结两疑难；阳明先生贡献不凡，万古悬案一语断。“无善无恶心之体”[54]，善恶论争于兹缄；“知而不行是未知”[55]，难易自此非谜团。高屋建瓴，龙场洞悟初发端；大道至简，南赣滋养心学显。[56]
有缘时空近，无缘相知难。二〇一六年开元，予得便前往青龙之畔。是日阳光明媚，下车伊始，目及路端，赫赫然有碎瓷片，“惜缘”二字映入眼帘。余生虽晚，未可面拜，然其缘匪浅！少时至故乡胜景通天岩，必游阳明讲学之观心岩。丹崖峭壁，阳明手书频闪：“青山随地佳，岂必故园好？”[57]斯情斯景，相随相伴。南赣有幸，阳明履迹点点；余亦有幸，智者惠泽涓涓。问人生在世，为何而来？与古贤对话，知在承传。生育繁衍，是谓生命承传；三立不朽，是谓价值承传。草生一秋，人世百年。匆匆过场，踪痕深浅？常思古贤，内圣外王，修齐治平有担当；后辈须记，镜鉴作为，薪火相传无所憾！
文者无疆，于行走中思索，瞻视先哲知不足；行吟天下，在思想里飞翔，仰望星空越险滩。前贤智慧深，后辈忌学浅。宜心静而行动，勿心躁而行缓。心有所依，但得安放增定力；岁月静好，魂能守舍自淡然。丙申春日，信步于虔[58]；思古抚今，聊作此篇。简以处事，静以修身；简静清雅，溪流绕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