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远远就看见了他们,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满佳!满佳爹!”
满佳跟昨日一样“咯咯”笑着跑了过去,扑进了赵婆婆的怀里,嬉笑着叫了一声,“赵婆婆!”
赵婆婆蹲下身抱住了他,满佳跟昨日一样在她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婆婆,你不是说要带阿莲来跟爹爹相亲吗?”
赵婆婆似乎很喜欢满佳,在他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才道:“今日阿莲不在家,我明日再去一趟。”
孟良将满佳叫了回来,领着他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秦姝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直到看到昨日在逗狗的小孩今日依旧在逗狗,昨日在吵架的两口子今日还吵着一模一样的话。
秦姝一惊,看向了孟良,欲言又止。
孟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却直接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走着回家的路。
秦姝赶紧快走两步追了上去,直到进了屋子,她直接抬手一道隔音防护罩。
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孟良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秦姝眉头微微蹙起,“所以呢?”
孟良抬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以……与你无关。”
秦姝:“……”
她抿着唇试图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孟良说道:“这里分明每日都过着一样的日子,你自己在这里消磨时间也就罢了,满佳呢?他小小年纪,也在这里跟你一样日复一日过着同样无趣的生活吗?”
孟良抬眼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女人,突然嗤笑一声,眼中似乎划过一道嘲讽。
“这又何妨?如今的世人大多数不都过着这样一样能望到头的日子么?每日都一模一样,跟我们如今过得有何区别?在这里,至少性命无忧。”
秦姝听着他这话,也是一怔。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她在后世的十八年,几乎每日都一模一样,晨起去学校、读书吃饭、睡觉,第二日再重复头一天的生活……
说是作息规律,但实际上,若不是来了修仙界,她或许一辈子都将这样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波澜不惊,一眼能望到头。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姝摇了摇自己脑袋,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孟良说道:“即使日子是一样的,可每日碰到的人,遇上的事都不一样!你在这里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东西,到底是在养孩子,还是在培养傀儡呢?!”
孟良在她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以手为爪,手心的灵气开始逐渐汇聚。就在即将出手的一瞬间,他手一僵,眸中的怒气开始褪去,手中的灵气也渐渐散了。
他瞥了秦姝一眼,“你什么都不懂。”
秦姝盯着他,“我或许是不知道内情,但我却知道,没有人可以替别人选择人生。即使你是满佳的父亲也一样。”
孟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笑了起来,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真没想到谢释渊竟然喜欢这样的。”
秦姝拧起了眉头,“他和肥肥、郭崇他们在外边生活得也还不错,外边的世界虽然危险,但不至于完全无法应对。修行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即便是死了也不枉费来着世间一遭。”
孟良对上秦姝的视线,突然开口道:“你这大道理倒是讲得一套又一套,可我却明明白白感受到你身上鲲鹏的波动。”
秦姝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问道:“怎么?你跟鲲鹏一族有仇?”
孟良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岂止是跟我有仇,他们得罪的妖族可多了去了。”
对于这一茬秦姝终于不再是一无所知,便十分坦率地跟他说道:“我此前去过鲲鹏小世界。”
“怎么?你和谢释渊站在鲲鹏一族那边了?”
秦姝摇了摇头,“不,我是想说,你们或许中了神族的圈套,鲲鹏一族死伤惨重,整个小世界再没有一条活着的鲲鹏。”
孟良眉梢一挑,“当真?”
秦姝点头,孟良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妖兽空间上。
“虚伪的女人。”他薄唇轻启,又接着说道:“都说人族多奸诈,果然如此。”
秦姝一怔,看了一眼自己的妖兽空间。
她的大脑在飞快转动,他不信她?
她的妖兽袋里装着的除了桑择和小小,还有……那颗蛋?!
秦姝反手从妖兽空间中取出了那颗蛋,“你是说……这个?是鲲鹏蛋?!”
“装得倒是跟真的似的。”孟良双手抱臂,“你若是不认识它是什么东西,又怎会养着它?”
秦姝:“……”
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颗蛋能孵出来个好东西,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蛋。
“我知道我的解释可能有些单薄,但是……修仙界现在有种叫开盲蛋,就是不知道什么蛋……孵出来才知道结果。”秦姝费力地解释着。
一抬头就对上了‘孟良你看我像傻子么’的眼神,秦姝叹了口气。
“罢了,就当我是多管闲事了。三日后我会离开这里,此地的位置我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
秦姝抬眼正对上孟良的目光,问他,“你当真不想回家吗?”
说完这话,她也不去管孟良是何反应,就转身去了隔壁茅草屋。
第二日晨起睁开眼睛,却发现天边依旧有一缕紫气。
秦姝在欣喜之余,心中也多了个疯狂地猜测。
该不会待在这里每日都会有紫气出现吧?
如果是真的话……那她能不能申请在此地多住一阵子。
小孩子封闭在此处不大合适,但对于她这种历尽千帆见多识广的老油条来说,那就再适合不过了!
待到天边的紫气彻底消散,秦姝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睛。
正好就看到了等候在院中的孟良,他双手抱臂仰头看着秦姝,见她睁开眼睛,便直接开口问道:“谢释渊现在何处?和你在一起的是分身还是本体。”
秦姝听到他这问题,唇角逐渐勾了起来。
看来……他终归不是圣人,没有谁能拒绝回家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