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限,距离原本郭崇预计的一个半月又过去了七日。
温顾也不可能一直任由他们这样拖下去,他放出话来,只给大家三日时间,若是少一个没签,接下来出任何问题他就都不管了,他这个族长当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的三日,温家人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的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直到最后一日,只剩一位长老不曾签契,族人又怎会被他一人坏事?
一群人堵在他家门外,威逼利诱再打打亲情牌,最终这契还是签了。
所有人仿佛找到了活路一般,兴高采烈就差敲锣打鼓地去找温顾了。
温顾看着自家这些族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让人将卷轴收回来,仔细查验了一番上边的签名,确认无误之后才让他们走了,连他们的面都没见。
温池看着他爹手上的卷轴,脸上的担忧更甚了。
温顾将卷轴丢到他手上,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神色,笑了起来,“你让爹为你担忧这么多年,如今也也该你为爹担忧了。”
温池撇了撇嘴,说道:“我才不担忧呢,你最好活着,否则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温家。你们那些所谓的家族责任感,别想着往我身上推。”
他是温顾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怎能不知道他的品性,他也不过就是嘴硬罢了。
若是他真的漠不关心,也不会一日又一日地守在这里。
温顾笑得风轻云淡,“也罢,不担忧才好,这样无论结果好坏都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温池打断,“什么结果好坏,结果只能是好的!”
温顾但笑不语,温池被他笑得心烦,直接转身离去。
他倒也没去别处,而是跑去了秦姝的住处。
“师妹,你不是会起卦么?不若你帮我家老头子起一卦?”温池说道。
秦姝看着他这模样,径直带着他去找了郭崇。
“算得不一定准,但郭崇能看到的一定是真的。你先别担心,我们看看他怎么说。”秦姝说道。
郭崇说过,每一个重要决定都会影响到事情的结局。
如今温家契约已签,成神的人选也已经决定,如今结局至少已经定了八成了。
他们去郭崇的住处时,就见到郭崇搬了一把摇椅就坐在门口处,看到他们会来一点也不意外。
先知就是这点坏处,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算不得突发状况。
“又是来问结局了么?”秦姝和温池还没开口,郭崇就先一步说道。
温池听了他这话,便冲着郭崇拱了拱手,说道:“道友,您既然能看到,烦请您告知一下我爹的结局吧?”
郭崇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想让你爹平安度过么?”郭崇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温池一愣,没有丝毫犹豫,就语气坚定地道:“想。”
郭崇挑眉,再次问道:“即使你要为此付出非同寻常的代价,你也愿意么?”
此时的郭崇就仿佛一个引诱人心的恶魔,但温池依旧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为了我爹,即使付出性命,我也愿意。”
郭崇笑了起来,“付出性命倒是不必,但确实会折腾掉你半条命。”
秦姝的眉头拧了起来,就听温池抱拳行礼,说道:“还请道友指点。”
郭崇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们父子二人血脉相连,若是你能帮你父亲承受一部分神血的威力,你父亲性命无忧。”
温池大喜,“我能做些什么呢?”
“先将一部分神血引入你的体魄当中,将其中暴戾的力量安抚平和之后,再转而传给你父亲……”
温池细细记了下来,就听到郭崇又叮嘱了一句,“你切记,此法只能你用,其他人都不行。你是他亲生儿子,两人的血脉之力更近,一脉相承。”
温池郑重点头,“多谢道友,我记下了。”
温池离去之后,秦姝才在一旁感慨道:“若是我能帮忙温养那神血就好了,师兄和舅舅都不会受折磨。”
郭崇闻言看向了她,此时他眼中的光芒还并未彻底散去,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些许郑重,跟从前的他大不相同。
“你要记得,这世间所有的苦都不会白吃。此事对他们而言,虽说是一场磨难,但说不准也是一份机遇。”
秦姝点了点头,他能看到,自然是他说得对。
准备工作又做了整整七日,这七日秦姝都未曾见到自家温池师兄,就连温顾也没见到儿子。
直到这日准备进行仪式的时候,他的视线从人群中一扫而过,才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后,神色无比郑重的温池。
他的眼神温和了些许,待看向其他人时,神色再次恢复了郑重。
沉声宣布道:“开始吧。”
他们温家有自己的法子抽离神血,这对他们的修为来说自然有一定的影响,但影响可控,总比被神族霍霍了强。
所有人或是自觉,或是被迫,都将体内的神血抽离了出来。
温顾坐在提前布置好的阵法当中,当结界升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隔绝在了外边。
只除了温池。
温池此时就站在阵法当中,也因此,他也发现了原本应该放在阵法当中帮忙稳住心神的法器没了两个。
他冷笑一声,就知道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
一群不知道好赖的家伙,真当没了他父亲,温家还能有如今的消停日子么?
但此时还不是跟那些人算账的时候,他从储物镯当中出去了两个更好一些的法器摆在了那个位置上,才抬脚朝着他爹身边走去。
温顾盘膝坐在阵法当中,但如今尚未正式开始吸收,因此对周遭的一切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他的神识范围中,看到温池放下了两个高阶法器,朝着自己身边走来,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温池,你怎么还在这里?”温顾开口问道。
说话的功夫,温池就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手中的摇光扇微微晃动着,依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他唇角挂着笑,“自然是来陪您的,整个温家除了儿子我,别人我是一个都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