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向躺在地上看热闹的将士,尴尬的一笑,说道:“我是大夫,来给你们看诊,有避讳我是女大夫的,可以不用我看,不避讳的就举手,我过去给你看诊!”
说完,低头看了看这个络腮胡子,讥笑道:“刚才不小心踩了你的手,又压了你的肚子,给你道歉---对不起,但是,本小姐告诉你,你的胃里有异物,你的膻中穴堵塞,可见你过去定是受过重伤,平时思虑也过于多,经常失眠吧,奉劝你万事想的开点,别总琢磨别人是不是占你便宜,你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占便宜的!”
说完,转身朝着举手不嫌弃她是女大夫的战士身边走去。
呦吼,这小丫头还挺倔,看样子生气了。络腮胡子饶有兴趣的低头抿着嘴,心中暗讨。
贺楚江也松开抓住络腮胡子的手,问道“你是那个队的?”,络腮胡子欲站起来回答,身体却摇摇晃晃的起不来,显然很弱,贺楚江摆摆手:“你就躺着回答吧!”
络腮胡子小声回答道:“属下,巡逻一队的,我们队只剩下我一个,都......都走了!”
贺楚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小队只有9个人,就剩他自己了,这种情况这段时间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叹了口气,向羽田所在的方向走去,老刘欲要跟上去,对躺着的络腮胡子摇摇头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刚才那是给你触诊呢,天下有几人会这本事啊,你呀,错失良机了!”
一个小战士在靠近帐篷最里边的边角,瘦小的身子被淹没在诸多伤员的身影里,要不是这时候抬起手来,站在羽田的位置可能都看不到他。
羽田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那骨瘦如柴的面容里有着怯生生的对活下去的渴望,这是一个聪明的懂得自救的人,他不举手,他会悄悄的死在这最里边!
羽田蹲在他的身边,他善良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看的出他怕传染给羽田。
羽田感受到他的善良,手伸进左袖子又拿个口罩带上,指着口罩对那小战士说道:“我有这个,没关系,你且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就行。”
羽田觉得这个战士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古人早熟,理论上这时候上战场也正当,但是,仔细看来,他还是个孩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哑着声音说:“姐姐,我喘不上气来,我觉得脑袋一直疼,而且浑身所有的肉都疼!”
羽田想了想,又拿出几双医用手套递给刘军医和贺楚江,当着他们的面把手套带上,示意他们跟她学,羽田对刘军医说道:“这么多病人,我不能一个一个的看,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在我的后边做笔记,我触诊的时候,我说什么,你都要记录下来,回头我是要看并且要记录整理的,明白吗?”
刘军医带上手套,郑重的点头:“属下马上就去拿纸笔,花小姐,您先等等属下!”
贺楚江拦下他,对后边还跪在地上自知犯了大错的守卫说道:“去找贺一要纸笔。”
羽田摸了摸小战士的额头,手伸进他的腋下,往里边放了一个透明小棍子一样的东西,告诉他:“夹着这个东西,一会我来取,我不取,你就一直这么夹着,明白吗?”
小战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羽田给他夹着的正是一个体温计,因为准备的仓促也没能利用空间回现代的医务室里拿体温计,只能用有限的一些轮番着用了!
羽田看着刘军医道:“我以后叫你老刘,尽管你不太老,但是也没有别的称呼了,你叫我花大夫就行,这样方便!”
老刘有点受宠若惊,忙看向四王爷,这可是不能随便乱称呼的,容易被四王爷割了脑袋当球踢的。
贺楚江点点头,老刘乐的直搓手,他怎么就觉得跟着小姑奶奶关系又进了一步呢,花谷主的女儿叫他“老刘”,这关系多亲近啊,天啊,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羽田可没管他千转百回的心思,蹲下来去拿那个体温计,刚要伸手到那孩子的腋下,听到贺楚江说道:“你自己拿出来!”
羽田无可奈何的想笑: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呀!
羽田看到体温计显示39.6,这孩子烧的不轻啊,于是问他:“你喘不上来气多久了?”问着他的话的同时,她打开了透视眼看向他的双肺,一看不得了,双肺显现的快要白肺了,还有条索状的阴影,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从昨天开始就喘气费劲了!”那孩子有气无力的说。
贺楚江忙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战士泪眼婆娑的说道:“有几个兄弟都是因为喘不上气被沈军医给抬出去了,我看他们还没死,我害怕也抬出去烧死,所以......”
“岂有此理!”贺楚江气的大怒,转身出去了,走到帐子门口,对守卫说道:“这里所有的事都听花大夫,刚才的事情要是在发生,休怪本王不客气!”守卫吓的赶紧解释道:“属下们再不敢了,这回知道这位小姐是大夫了!”
门口的举动并未引起羽田的特别关注,然而却被那位络腮胡子的人留意到了。他默默地看着羽田,这么瘦小的人身上却有着旁人没有的本事,看样子也是贺楚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凡太子,这么优秀的女子不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怕木秀于林?如此强大的对手在她身边,你竟然放心地离开了,是你太过自信了吗?我看你是太自负了吧!
羽田又拿出几个体温计,分别的放在不同的战士的腋下再次测量,开启透视眼看向他们的肺部,发现他们也都不同程度有肺部积液和白肺的情况。
羽田叹了口气,怀顾着整个帐篷,空间鼻塞,空气中漂浮着排泄物的臭气,可能是怕战士们冷,贺楚江还特别用心的叫人在帐篷里点燃了木柴,这些帐篷里污浊之气没排出去,又平添了木炭的粉尘,咳嗽声音此起彼伏,面对这样泛滥的伤寒,古人的办法少之又少。
否则也不会有了后人家喻户晓的《伤寒论》,但是这里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