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楚江这样的话,羽田再愚钝也能明白怎么回事,犹豫中还是越过了这个话题,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是贺楚江,你还想不想给你的士兵治病了?还不放开我?”
贺楚江无可奈何的松开羽田,他真是佩服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
羽田拉着他走到那些药品跟前,分门别类的把这些药片分成了三堆,三堆中又按照大肠杆菌和肺炎链球杆菌的分类不同做了细分,这才悠悠的说道:“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今天看样子要熬夜完成了!” 看着她瘦小忙碌的身影,贺楚江不满的说道:“你累了一天了,还要熬夜,你不要命了?不行,明天再继续吧!”
羽田摇摇头:“不行,疾病不是开玩笑的,一时一个变化, 如果不及时制止感染,轻症会变成重症,重症会死人的!”
“士兵没死在战场上,死在了细菌感染上,多憋屈?再说了,我----花羽田的手里怎么能因为懈怠死了人?”羽田冲着自己竖起大拇指,在贺楚江看来却像是个说玩笑的孩子。
“让侍卫把这些药分别放在三个病帐里吧,我去根据具体情况给他们用药,而且要去看看被沈军医关起来的那些病号的情况!”
贺楚江在那天晚上真正领教了羽田的强悍和医术上的厉害。这边交代士兵搬药品,那边便是带着黑土和花梦穿梭在三个病帐之中。
有贺楚江坐镇,战士们看到这奇怪的救治方法也不敢多问,尽管将军什么都不说,只站在那里,就能够震慑的帐篷里鸦雀无声。
黑土一直跟在羽田的身后学习打针,时不时的听羽田问诊,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能插上一句话,花梦没有黑土聪明,但是胜在跟着羽田的时间长了,所以有些收拾残局的事情,做的也是轻车熟路。
这一夜黑土和贺楚江一样都对这个看上去弱弱小小的丫头的耐力和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三个帐篷大约100多号人,这丫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每个人双手号脉,黑土在后边做笔记,争取人人的病情都有记录可循,每个人的名字、症状她都能记得住,甚至在诊断当中,战士们过去的老伤,她也命令一一做上笔记,能治疗的直接她就给治疗了,现在累的双手摊在药箱上。
贺楚江曾经建议把别的军医叫过来一起做这个工作,结果被羽田否决了,原因无他,就是一句话:“我主治,只能用我的人。”
然后不忘加一句:“你的军医应该换一批了!”
最开始用药的战士们在后半夜就已经有退烧、清醒过来的了,甚至还有一部分的战士想吃饭,喝水,羽田听到这样的消息非常高兴,想吃饭,能喝水证明胃气恢复了,仲景先师说过:“有胃气者生,无胃气者死!”这等于病患好了一半了!
更有的战士哽咽着能走到羽田,跪下就磕头,他们已经好几日不能吃、不能喝,别说是走,翻身都困难,如今被花羽田一针打下来,竟然能走几步了,这不就是救活了他们吗?
战士的磕头,确实把累的有些老眼昏花的羽田吓傻了,面对那么困难的病情都没有慌乱的羽田,看见有人跪下却吓的手无足措了,这万恶的旧社会怎么都是弄不弄就跪下啊,慌了的喊:“四哥,快来,救我!”
听到这样的喊声本来在主帐里忙着听贺一汇报的贺楚江飞身跑往病帐,而在别的病帐里的黑土也瞬间冲了过来,黑土离的近,进来的最快,惊慌失色的冲进来的时候却是看到好几个病号,跪在她的面前喊:“神医,恩人”而那个看似彪悍的丫头,此时被吓的倒退到帐子的一角,一看见黑土跑进来就糯糯的喊道:“黑土,快来救我!”
黑土看着丫头可怜的样子,不禁好笑,怎么被逼的躲在那里了,火烧沈军医的本事哪去了?给人扎针面不改色的人哪去了?看见黑土没动,羽田冲着他跺跺脚,俨然看出了黑土根本就没想帮忙,只好又去扶跪在那里的几个人:“你们都起来吧,我承认是你们的恩人,我承认是神医行了吗?快快起来,地上凉啊!”
贺楚江飞奔而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面,不容反应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都起来吧,神医也累了,既然好了,就都去休息,刚才听贺一说你们有人饿了,本将军已经给你们准备吃食了。”
别人说千句,不如将军一句!
看着大家都散了,羽田不免疲惫的又趴在药箱上,天快亮了,她真的好累呀,支撑不住了,她像只濑鼠一样拍在箱子上,下巴杵着箱子,抬头看贺楚江,她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微笑,突然觉的这人安全感爆棚,好像有他在,她睡在任何地方都会有人管,比如现在她明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却又昏昏沉沉闭上眼睛要睡着了!
贺楚江看着这个累的赖赖唧唧的人,蹲在她的身前,揪着她的鼻子,轻声在她耳边问:“我现在抱你回去睡觉,你告诉我,我是你师兄还是你四哥!”
羽田闭着眼睛不睁开,却咯咯的笑出了声,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贺楚江,少废话,本小姐快困死了,送我回去睡觉!”
贺楚江宠溺的捋了捋她散乱在两鬓的碎发,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打横把她抱起,嘴角上翘:“算你识相!”
羽田窝在他的怀里,头靠着他的胸膛,偷偷的笑:这还真是个小气的人呢!
羽田睡的昏天暗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略微睁开一点眼缝,透过帐篷的门板缝隙看向外边,看不清什么,门板密封的还很好,她只能感觉到天还是黑的。
伸懒腰之际,有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头看着她,手里端着一只碗,另一只手扶着床柱子揶揄的问:“花神医,你知道我是谁吗?”
羽田气的不搭理他,翻身留给他后脑勺:“我不认识,谁管你是谁!”
贺楚江坐在她的床边:“那算了,我自己喝粥吧,某人睡了一天一夜了,估计也不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