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嘴里有东西,还吸了两口,赵红颜睁开眼睛,大脑开始一阵迷茫,然后开始清洗,吐出嘴里的手指,却发现是李凤年的手指,由于被她含在口中太久,已经发白。
她记得自己在说完故事后,很累,很想睡一觉,然后就睡了,本来叫凤年他叫醒自己,却没想到睡到自然醒,难道他不怕自己一睡不醒吗?
“凤年。”低低的叫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回应。忙用双手摸索着他的存在,发现他双目紧闭,不过因为有鼻息,总算松了口气。
看来是伤势太重,昏迷了。她这样下了结论,却忽然发现嘴里传来血腥的味道,察觉到不对的她忙打开手机,发现他整只手掌已经肿了,三根手指都破了,却没有一点血,干干净净的。
“难道……”她瞪圆了眼,忙急切的呼唤他的名字,但还是叫不醒他。她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落在他的脸上,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看见他疲惫的脸上布满灰尘,嘴唇也惨白无比。
手机的时间显示,距离他们被埋,已经过去两天了。他们在这黑暗的废墟中过了两天,而这两天,两人的伤势都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所以,发炎高烧是必然的。
带着哭音抱紧了他,赵红颜第一次生出无力感,生命的流走让她想哭,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所爱的人。
他用自己的鲜血在拯救她!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哭声,李凤年艰难的睁开眼,勉强一笑。
“醒啦?”
“嗯。”重重的点头,却哽咽着声音。赵红颜愤怒的道:“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别装糊涂。”
“呵呵。”艰难的笑出声,“男人救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的事,不需要理由。”
“我不要你救!”赵红颜大声叫道,“你知道我更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就我?!”
李凤年面对她的质问,说不出话来。
“红颜,你要好好的活着,你不是要报仇了?死掉了的话,怎么报仇?为了报仇,你必须活着。”他顿了顿,又说:“更何况如同你说的,你珍惜我的生命,我又何尝不珍惜你呢?”
淡淡的说出这句话,赵红颜一下子哭了起来。
“别哭。我还从没见过你在我面前哭呢。在我眼中,你一直是微笑的,为什么要哭啊。”
“笨蛋!”
“是。我是笨蛋,你也是笨蛋啊。”
“我宁愿不要报仇,也不要你用自己的命来救我,明白吗?!”
“不明白。”
赵红颜又急又气,恨不得打他,但是她怎么舍得。
“要是和你一起死掉,我就不会想着报仇了。”
“傻瓜。”用手将她抱在怀里,“我怎么舍得你死掉呢?你要活着啊。”
“你也要活着。”
“我会活着的,一定死在你前面,只要我还没死,你就不会死!”
睁开眼,柳蒹葭抬头看见的是微白的天穹。
已经,早上了吗?
无意识的想着这样的事,她一个机灵爬起来,早上了!可是……她一下子哭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出帐篷,连鞋也顾不得穿。
慌张的柳蒹葭一个没留神,撞到人摔倒在地。
“喂,你没事吧?”郑源连忙扶起他,没想到等着他的是柳蒹葭的巴掌。
‘啪’的一声,郑源愣住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
柳蒹葭咬着牙,愤怒的瞪着他,没等他回话,便飞快的跑向曾经的图书馆的方向。
然后,她愣住了。
曾经的图书馆,现在的废墟上,十多个人正齐心协力的搬着石头,虽然彼此间没有交流,但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刚开始。
柳蒹葭愣在原地。
郑源小跑过来。埋怨道:“你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打人。”
“怎么回事?”柳蒹葭喃喃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我对大家说,图书馆可能还埋着人,他们就都来帮忙啦。”郑源笑道。其实是他死缠烂打拉着自己父亲帮忙,后来大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都跑来帮忙了。
“哎呀,闺女,你醒啦。”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柳蒹葭转头一看,是一个中年妇女正看着自己。
“妈,你怎么来了?”郑源奇怪的叫道。
“刚才看见帐篷里没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就来看看。”女人这么说道。
“阿姨,你们……”柳蒹葭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闺女,你好好休息吧。这种苦力哪儿是你一个大姑娘做的,交给那些爷们儿吧。你的手已经帮你包扎过了,别沾水。”
柳蒹葭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缠上了雪白的绷带。
泪水不知道为什么,不听话的流出。柳蒹葭感觉鼻子发酸,喃喃道:“你们,为什么,为什么……”
郑源母亲叹气道:“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愿意见到。大家都有难处,能帮就帮呗,不过是出出力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家都很愿意。你看现在那些在学校,在医院,在垮塌的房子救人的军人,还有许许多多普通人啊。生命只有一次,谁想轻易死去?大家听说这废墟下还可能埋着人,就都来帮忙了。太危险的地方大家不敢去,去了也帮不上忙,在这里,大家伙都愿意做点能做的事。”
她的话让柳蒹葭一下子蹲下来,泪流不止。紧绷的内心一松懈,就如同断了弦,泄了气。她不用再苦苦坚持。
“闺女,你没事吧?要不再去休息一下?”
“不,不用。”柳蒹葭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对着在废墟上辛苦帮忙的人们,深深的鞠了一躬,喃喃道:“谢谢,谢谢你们。”
可能有人看见了柳蒹葭的举动,大家都停下来看着她。
一人笑道:“小姑娘,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啦。”
又一人说:“就是就是,要是找到人,我们啊第一时间告诉你!”
大家都在说快去休息之类的话。柳蒹葭内心震荡,眼泪流了出来,再次对帮助自己的人深深鞠躬。
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好人总比坏人多。这个道理柳蒹葭总算明白了。前一天还在怨恨那些不肯帮忙的人,此刻却心怀感激。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自己的亲人被埋,都没人来帮忙,那谁不会寒心呢?
大家都出于好意,不管能不能真的救到人,能尽自己所能就尽自己所能。
就像柳蒹葭一样——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PS:还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