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决定三人命运的考试,也如赵红颜的剧本一样进行着。
柳蒹葭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不知道。除她之外的两人都满腹心事,只有她整天笑呵呵的。
柳蒹葭信心满满,想要在这一次关键性的考试中,赢过赵红颜,不但只是女孩子的争强好胜心,更何况,赢了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喜欢这样的话了。
而赵红颜面对今天信心异常高涨的柳蒹葭,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打击她的话来,要是到时候出意外,那绝对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唉,真希望,和你正大光明的比试一次呢,蒹葭,那样的话,即便输掉,我也无怨无悔……可是,没有机会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已经决定好的事,就已经无法更改了。
按照赵红颜所说,她会在高考中故意考低分,输给柳蒹葭,但不知道她到底怎样放水。李凤年很好奇,但又不好明说。
就这样,为期两天的考试在柳蒹葭的自信满满与赵红颜的风轻云淡中结束了。
考完那天下午出考场,三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怎么样,能赢过我吗?”赵红颜淡然的微笑,问着柳蒹葭。
柳蒹葭此刻却有些犹豫,道:“不知道。”
“怎么?前两天的自信哪儿去了?”红颜饶有意味的看着蒹葭。
柳蒹葭淡淡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考出我从没考过的高分。但是对你,我确实没那个自信。我能做的,你也能做,你能做的,我却不一定能做。”
“哦?”
“哈哈,尽人事,听天命吧。”柳蒹葭怅然叹气。心里,到底是怎样期待的呢?
赵红颜笑道:“叹气啊?这可不像你呢。”
“不然呢?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柳蒹葭有些好奇。虽然两人相视并不算久,可是朝夕相处的时间却并不断,她想知道,自己在赵红颜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你想让我评价你?”
“啊。我想知道,我在你眼中,到底怎样。”
赵红颜思考一会儿,道:“这该怎么说呢?但想来是不坏的。不过,光是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哦。”
“为什么?”柳蒹葭疑惑的问。
“嘛。为什么呢?”赵红颜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又怅然道:“不过说真的,你很聪明,仅次于凤年,所以,你绝对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诶?”柳蒹葭呆然片刻,不明所以。
“说什么呢,红颜。”李凤年这时不悦的回答道。他还坐在轮椅上,这次考试,考场做出了人性化的安排,对于在地震中受伤的考生进行优待,比如,这次他就是坐着轮椅考试的。
要说起来,他明天就回去卸掉石膏,能慢慢的杵着拐杖走路了。这也算一个好消息。
“没什么。”赵红颜淡淡的说道,“倒是你,怎么样?会让我失望吗?”
“应该不会。这次的数学题,你好多都给我讲过类似的,而英语,不说及格,七八十分还是有的。至于文科,完全的没问题。”
听完回答,赵红颜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那么,圆满结束。”
圆满结束?
柳蒹葭还以为这几个月的生活圆满结束,不过也说的过去,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在一起,那算什么?
而李凤年却知道她话中的更深的意思,圆满结束,不仅仅是现状的生活,更是她对一切事物的留恋,包括他们的感情。
淡淡的伤感流露出眼睛,李凤年低低的叫了一句:“红颜。”
“干嘛?”赵红颜笑着说。
“没。没什么。”
“接下来,就要看半个月后了。那时候就能查成绩了。所以,柳蒹葭,祈祷吧,祈祷你能够赢我。也让我输一次。”心中的黯然油然而生,输一次,不仅是输了胜负,更输掉了自己的感情。但是对她来说,这是必须的,要做一件事,就注定要放弃其他的东西。哪怕后来后悔,也绝对不愿此刻后悔。
赵红颜看着他微笑起来,默默的拉着他的手,不言不语,静静地走在大街上,他们就像情侣一般,不,他们本来就是情侣,无忧无虑,至少此刻的他们无忧无虑。
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在今天画下了圆满的句号。不得不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但是,同时被画下句号的,还有其他的东西。
两人心知肚明,都不愿说出来,也仅仅如此,更不愿让柳蒹葭知道。
在外面吃了顿大餐,三人回到家。柳蒹葭可能是因为考完试太兴奋了,硬是拉着李凤年看电视,一直到深夜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赵红颜,今天却是早早的睡了。
回到房间,没有开灯,生怕吵醒她。没想到她却从身后抱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
“红颜。”低声叫了一句,拉着她的手,在黑暗中,也能看见彼此隐含泪光的双眸。
“不要这样好不好?”赵红颜不敢再看,别过脸去,生怕哭出声来。眼泪却止不住,一颗颗落在床单上。
李凤年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喃喃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赵红颜低咽着回应。
“所以……”
“以后,从今以后,你该爱的人,就不是我了。”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自己却说出不明所以的话来。赵红颜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静默的看着她,没有出声反驳。
“真希望,她以后能代替我,好好照顾你。”
“……”无言的望着她,内心的疼又有谁能明白?即便是如何的不愿,如何的不甘心,可是因为深爱着她,他也只能放手。
“真难想象啊,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唉,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红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啊。太傻了。”
实在不愿多说,只想守着最后与她在一起的时光。真希望下一秒是世界末日,那样的话,就能永生在一起了,不是吗?
“不过,傻人有傻福嘛。不是吗?给了对世界失去信心的我一个活生生的你,我觉得自己挺幸福的。”红颜想到这里,心里又美滋滋的。
“我也很幸福。能够遇见你,爱上你。”
“嘛。彼此彼此。”说着甜蜜的话,声音却越发哽咽,她突然泪崩,一下子哭出声来,哽咽着,“我好不甘心,我好舍不得啊。”
“……那就……”
“不。你怎么能够在这时候动摇呢?你不是要报仇吗?不能动摇,不能!”她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头。
“虽然说什么都不好。但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也要你知道,我的决心!”凤年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于是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正经的说道:“活着回来见我。我不希望你用命去报仇。不值得。”
赵红颜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梨花带雨,脸颊上的泪痕此刻看起来更加的明亮。
“说什么呢?什么用命报仇啊?我是那种为了目的,豁出性命的人吗?放心吧。他们的命还不值得用我自己的命来报复!”
只是,她知道,她没有证据来证明,母亲是被那个女人杀害的,想要报仇,就只有自己来制造证据!然而,这注定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所以,她才有这样一个决定。
“那样就好。”
仿佛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他点点头,笑道:“就这么约定好了,做完自己的事,一定要来找我。”
“嗯。约定好了。”
……
这时大概天还没有亮,柳蒹葭正睡得香,恍然间听见一阵响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人应该是赵红颜。
“干嘛?”她含糊不清的问。
“找你说点事。”
“有事明天说不行啊,困死了。”打了个呵欠,半坐起来靠在墙上,柳蒹葭总算恢复点神智。
“不行。就得现在说。”来人毫不怜惜的回答。
柳蒹葭嘟囔着说:“好吧。有事你就说,说完我好睡觉。”
“那你听好了。”
“……啊……嗯……”又是含糊不清的回答,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楚。
“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他就交给你了。”来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
“啊,凤年吗?”
“不然呢?能不能答应我,好好照顾他,永远也不要离开他。”
柳蒹葭盯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干嘛?不是还没有结果吗?”
“不用结果了。回答我,能答应我吗?”她强硬的说道。
“嗯。这是当然的。但是……”她有些担心。
“没有什么好但是的。你只要记住你的承诺就好了。不然,我会回来夺走他的。”说完这句话,来人突然笑了起来,看上去很悲凉。
柳蒹葭看得一呆,愣住了。
“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摇着头,“你只要记住你说过的话,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就够了。那么,再见。”说完,她推门离开。
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至少柳蒹葭后来没有见过她。
本来就半醒的柳蒹葭在她一走,立马又倒头就睡,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迷迷糊糊的有着印象,难道是做梦吗?
她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穿好衣服,推门而出。然而,却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再也没有。
PS:嗯哼,第二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