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从牛二的讲述中,捕捉到了很多情况。
那个吴不凡,明知道蔡桂忠跟了他,居然还敢拿捏、逼迫小翠。
这是把他当成了生性寡薄之人,不会帮着手下人出头讨公道?
还是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仰或是两者皆有?
崔有愧也分析出了这些情况,忍不住笑道:“秦总旗,看来这里的守夜人,是把你当成了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啊!”
一个姐夫是雒城镇妖司的百户官,另外一个姐夫是绵远县的知县。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的亲属关系,可不得把秦少游当成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吗?
只是有一点,崔有愧想不明白。
“按说你镇妖司之虎的威名,已经由说书先生传到了灵杰镇。这里的守夜人,难道就没有听说过?”
“许是听说了,却只当做笑话吧。”
秦少游倒是猜出了原委,冷笑着说:“就连报功文书都有造假的,何况是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说不定灵杰镇这里的守夜人,在听了我们的故事后,只当是我们专门找了人,帮着写故事扬名。”
崔有愧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这可能。”
灵杰镇的人,居然敢不信他们的功绩,这让喜欢出风头的崔师兄,多少有些不忿。
但秦少游却觉得,被人轻视挺好。
这样才能更好的阴到人。
秦少游在和崔有愧、朱秀才讲话时,还让几个擅长刑讯的守夜人,继续审问牛二,要从他的口中,问出近些年里,灵杰镇守夜人做过的种种坏事。
这些事,牛二肯定清楚。
刚开始的时候,牛二还打算撒谎蒙混。
可是他的那点儿小伎俩,在守夜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都不需要秦少游和崔有愧等人动手,这几个擅长刑讯的守夜人,便拿出了一件件造型各异的刑具,并给牛二做了详细的科普。
牛二实在想不明白,这帮人是怎么在身上藏下了这么多刑具的。
而在听了这些刑具折磨人的方式后,他惨白的脸色被吓到发青,并瑟瑟发抖了起来。
他想逃,可是根本逃不了,秦少游的血气还绑缚、镇压着他呢。
没办法,牛二只能乖乖交代。
同时他也看明白了,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悍匪。
毕竟悍匪可不会问守夜人犯了哪些罪行过错。
而且他也听到了秦少游与崔有愧、朱秀才的交谈,知道了这些人不仅是守夜人,还是吴不凡口中说的那个‘大官的小舅子’。
所以,这是吴不凡他们的罪行,已经惊动了上级部门,守夜人要来清理门户了?
虽说吴不凡等人在提到秦少游的时候,言语多有不屑,认为他是靠着关系才当上的总旗,入主了绵远县。
可他牛二惹不起这样的大人物啊!
而且从秦少游等人的交谈中,牛二也听明白了,敢情这帮人是有真本事的?那些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全都是真的?
牛二顿时给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玩花样,也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对于守夜人的审问,十分配合。
等审问结束,牛二在笔录上面画了押,然后小心翼翼的腆着脸问:“各位大人,看在我如此配合的份上,可能将功补过?”
“能不能将功补过,还得看你后面的表现。”
秦少游没想到这个看似莽汉的家伙,居然还挺聪明。
挥手散去了捆缚、镇压着他的血气,吩咐道:“现在你去找到吴不凡等人,告诉他们蔡桂忠的死讯。记住了,只能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透露。”
秦少游想看看,吴不凡等人在知晓了蔡桂忠的死讯后,会有什么反应。
顺道在蔡桂忠的灵柩前,将这帮硕鼠抓获,以此来告慰蔡桂忠的在天之灵。
牛二连连点头:“是,是,小人知道该怎么做,小人一定不会将诸位大人的身份,透露给吴大人……啊呸,吴贼!”
秦少游当然不会轻信他。
周围的守夜人也是如此。
都不需要秦少游吩咐,立刻便有跟着仇石学习了蛊术的守夜人,坏笑着上前,将一条胳膊长的蜈蚣蛊,塞进到了牛二的嘴巴里。
牛二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吞下这么长的东西。
感觉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让牛二惊恐的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蜈蚣蛊到了他的肚子里后,还是活的,还在动弹。
“大人们饶命,饶命啊!”
牛二扑通跪地,连连磕头求饶。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换句台词吧,这话已经不新鲜了。”
给他下了蛊的守夜人,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冷笑着说:“只要你乖乖听话,这条蜈蚣是不会伤害你的,但你要是敢乱讲话,说些不该说的事儿,它可是会咬破你的心肝脾肺,咬穿你的肚皮,让你死的极惨!”
“是是是,我一定听话,一定不乱讲。”牛二点头如捣蒜。
虽然他有些怀疑,自己肚子里的这条蜈蚣蛊,是不是真的能够听得懂人话。
但他不敢赌。
秦少游吩咐道:“行了,去向吴不凡等人汇报吧。至于你手底下的这几个人,就先留在这里。如果吴不凡他们问起,你自己想好借口糊弄过去。”
牛二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他连忙道:“大人放心,我每次去向吴贼他们汇报情况,都是一个人去的。”
然后头也不回,快步出了蔡家,只留他那几个手下,满眼哀怨的盯着他的背影,想要呼救叫骂,却根本开不了口。
几个善于跟踪隐匿的守夜人,则悄无声息的跟在了牛二身后。
秦少游又让屋里大部分的守夜人,去到外面构筑陷阱,布置埋伏。
并启动蜃珠唤来雾气,免得被旁人瞧见这些布置,从而提醒吴不凡等人。
秦少游在来灵杰镇的路上,查看过这里守夜人的资料。
他知道此地小旗官吴不凡的修为是在七品左右,而他手底下的枷锁、巡游以及力士,则多是八九品的修为。
不过在从小翠的交谈中,秦少游判断吴不凡等人的实力,要比档案上面记录的更强。
许是档案更新不及时,他们的实力在这之间有了提升。
不管是什么缘故,以秦少游谨慎的性格,肯定是要做足了准备才行。
要是没能阴到人,却被人反阴一把,那就不美了。
紧接着,秦少游又请崔有愧放出他炼养的纸人。
除了之前坏掉修补好了的那个女纸人外,另外还有两个纸人,它们被派去了灵杰镇的三个城门处盯守,防止镇上的守夜人跑掉。
随后,秦少游又向朱秀才吩咐道:“你去一趟寻妖铺,将此地的妖籍取来,我要为小翠登记造册,顺便看看被吴不凡他们登记入册的妖怪,都是些什么货色。”
“是!”朱秀才躬身领命,出了蔡家,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然而不到一刻钟,他便折返了回来。
“这么快?”
秦少游都惊了。
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