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本……可它不是在大火中被烧掉了吗?”
冯彪一脸错愕,随即便明白了,大火虽然是真的,可烧到的东西,却很可能都是幻象。
直贼娘,这些玩幻术的人,都是老阴逼!
秦少游翻了翻,果然是在这本《武经总要》里面,看到了一些与前后文不搭的内容。
一问,这些就是密语对照表。
它们有着特殊的查看方式,如果是不懂的人,就算看见也不会明白其道理,只会以为是印刷的书坊出了错。
在从冯彪口中问出了查看方式后,秦少游把《武经总要》扔给了朱秀才,让秀才去研究上面的密语对照表。
他则继续盘问冯彪:“在来到双桂军寨之前,你还替那贵人做过什么事?”
“没做什么,就是盯着这里……”
冯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虽然不是说谎,却有所隐瞒。
秦少游一眼就看了出来,却没有急着点破,而是问:“盯着这里?盯着双桂村?”
“没错。”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贵人不肯告诉我啊。”
秦少游冷笑了起来:“又不说实话了是吧?文师姐、小苏师妹……”
他的话才起了个头,冯彪就急忙道:“别别别,我想起来了,那个贵人曾经提到过一句,说双桂村的龙王庙有古怪,而我的驻地就在附近,便让我盯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苏听雨则是微微蹙眉,总感觉秦少游刚才那句话,有种关门放狗的意思……
秦少游倒是没有想这些,他在琢磨着冯彪刚才讲的话。
看来蜀王早就知道他的世子变成了僵尸,还安排了人手在左右监视。
不对,恐怕不止是监视。
秦少游眉头一挑,冷声道:“仅仅只是盯着?恐怕未必吧。”
冯彪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有隐瞒,忙道:“如果有人过来调查龙王庙,还要予以阻止……”
“怎么阻止?”秦少游追问。
“就是……设伏杀之。”冯彪小心翼翼地说。
秦少游想起了一件事,他刚到绵远县镇妖司的时候,查看过留用人员名录。
其中有两个守夜人,本来是通过审核被留用的,结果却在一个多月前失踪了。
当时他看到这则消息,只以为那两个守夜人,是在外出之时遭遇妖鬼牺牲。
现在看来,那两个守夜人,很可能是发现了双桂村的龙王庙有问题,展开调查后,被冯彪发现杀害的。
因为他们失踪之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七里埂,那儿离着冯彪以前的驻地并不远。
说不定是那两个守夜人,发现龙王庙里面供奉的不是什么真神,而是妖鬼,又觉得当时的绵远县镇妖司缺兵少将,不足以捣毁龙王庙,铲除妖鬼,便想着来找冯彪帮忙。
结果援军没有盼到,却把自己的性命丢了。
想到这里,秦少游把眼一瞪,喝问道:“一个月前,你是不是杀害了两个守夜人?!”
这一声喝,不仅用到了【巧舌】,还充满了血气,仿佛惊雷一般在冯彪的耳边炸响。
冯彪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当即求饶:“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贵人有令,我只能执行,否则不仅我会死,我的家人也会跟着丧命。”
“那两个守夜人的尸体呢?”
“被送进了龙王庙……”
秦少游明白了。
在地下溶洞里的行尸中,说不定就有牺牲的那两位守夜人。
他冷哼了一声,虽然怒极,却暂时忍了下来,没有立刻处置冯彪,而是趁着他心神大乱,继续逼问:“你在这里监视龙王庙,都发现了些什么情况?”
冯彪回答说:“我发现龙王庙里供着的是一个妖物,之前席卷了整个绵远县,甚至要往外扩散的旱情,就是那妖物引起的,它还蛊惑十里八乡的百姓,让他们活祭。”
“你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了贵人后,他是什么反应?”
冯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扛不住秦少游的【巧舌】与威胁,颤声说道:“他让我保密,让我控制消息不要传出去,还让我对龙王庙里妖物的需求,予以配合……”
“怎么配合?”
“就是……搜罗流民,抓捕盗匪,送到龙王庙去。”
秦少游想到了之前在九层地宫里面看到的大量尸体。
那些尸体,一部分可能是蜀王世子的殉葬人。
另外一部分,极可能是被这个冯彪,以及陆谦等贵人心腹,抓去送给尸王享用的人了。
冯彪说他抓去的人,都是流民和盗匪,秦少游是不信的。
里面肯定有不少无辜百姓,与过路商旅。
杀良冒功这种事情,绝对是冯彪干得出来的!
秦少游紧接着又盘问了一些情况。
但冯彪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他连贵人是谁都不清楚,又能接触到多少情报?
不过冯彪还是告诉了秦少游一件事:双桂村龙王庙出现异常,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当时有一支庞大的车队来到了双桂村,自称是某个大商队的走货队伍。
结果一夜过去,这支商队就消失了。
双桂村的人还跑去绵远县镇妖司报案,结果却是被告知,那群商队不是遇到了妖鬼,而是龙王爷的手下,是去给龙王爷送礼的。
秦少游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在心中思索着:
“一年前?或许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千户大人,让他派人去查查蜀王府在一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当然,千户大人很可能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而一年前的绵远县镇妖司,正被黑莲教把持。从他们帮忙掩饰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恐怕是知道些事情真相的,极有可能与蜀王有勾结。”
“这倒也符合黑莲教的教义……只要能够让这个世道更混乱,死的人更多,他们就会去帮帮场子。”
在秦少游思索着这些情况的时候,冯彪则在讨饶。
“各位达人,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待了,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保证,在离开了双桂军寨后,就回老家隐名埋姓,严守秘密,绝对不把这些事情,透露出去分毫。”
秦少游看着冯彪,冷笑道:“我可以饶过你……”
听到这话,冯彪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兴奋的喜色。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秦少游话锋一转,冷喝道:“但是被你杀害的守夜人,无法饶过你;被你抓去送给尸王当作血食吃掉,并最终变成了行尸的无辜百姓,也无法饶过你;还有我大夏朝的法律,更是无法饶恕你!”
诛邪刀‘仓啷’出鞘,刀刃上面寒光闪烁,仿佛是在渴望着砍下冯彪的头,饱饮他的血。
冯彪被吓坏了,他尖声叫道:“不……你不能杀我,我也是百户,你没有资格杀我……”
“你身为地方驻军,不仅纵容妖鬼害人,还助纣为虐,杀害我镇妖司守夜人,并且刺探我镇妖司的重要军情,妄图袭杀我镇妖司官吏……以上种种,按照《大夏律》,都是斩立决的大罪!而我镇妖司,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如何杀你不得?!”
“你要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你没有机会做鬼!”
话音落下,诛邪刀带起一片刀光。
“唰!”
冯彪的脑袋,被凄厉的刀光,干净利落的斩下。
在冲天的血花中,这颗死不瞑目的脑袋落地,咕噜噜的滚到了一旁。
而冯彪的魂魄,这在这抹锐利的刀光中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