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大君李瑈也是一个枭雄人物,瞅准了机会就非要和大明天子打一仗,而且还振振有辞:
“大明的主力精锐根本就不可能来,你们光知道我们输不起,却不知道大明天子更输不起。
南面的安南、缅甸、暹罗、真腊、澜沧,西面瓦剌、乌思藏、东察合台,北面鞑靼,连我们东南的日本,大明天子都宣战了。
大明内部还有苗乱、瑶乱及各省民变,还有怡王等着复辟,还有皇太子等着继位。朝野上下、文臣武将还有很多人不愿效忠当今天子。
我去大明朝贡,还受到某些大臣秘密拉拢了呢。
汉城与北京之间,相距两千多里,大明天子疯了才会不管其他方向,把主力精锐全派过来。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大明天子发疯,其补给最多也就能支持十万大军。
朝鲜国境南北纵横两千里,子民五百万,带甲之兵十余万,你们有什么可怕的。”
权擥提醒道:“可我们一直都是大明的藩属国啊,藩属国和宗主国开战,就算短期内不会被攻灭,但长此以往,我何以自处?
何况大明还可以完全切断与我们的贸易。”
首阳大君摆摆手,打断了权擥:“我们可以把货物从日本中转,了不起我们还可以学日本,派人到大明沿海做倭寇,抢就是了。
你们信我,从宣宗开始,大明早就外强中干了。辽东军更是一群浪费大明天子粮食的草包饭桶。
我意已决,出兵吧,先打一仗,输了我们再负荆请罪,赢了我们就可以和大明谈条件了。”
权擥等人都上了首阳大君的贼船,也没有办法坚决反对。再说明军已经杀到了平壤城下,大家直接投降请罪,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搏一搏再说了。
朝鲜的三万精锐是早就在开城集结好的,当下说干就干,第三天就秘密发兵了。
从开城行军至平壤,一共四百余里。
四月十三日,朝鲜水师袭取安州北面的宣州,断绝明军归路。
四月十四日,朝鲜三万精锐重步兵对围攻平壤的两万大明辽东军发起进攻。
辽东军毫无准备、一触即溃,然后漫山遍野地向北逃窜,
这一溃散不要紧,还带动了正在围困安州的那一万辽东军。
于是三万辽东军汇合一处,望风北逃,直到宣州才被朝鲜水师堵住。
宣州背靠群山、面临大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辽东军自然冲不过去。
江渊、方瑛带着一万骑兵驻军于安州城东,看着自家战线不断北移,都傻眼了。
江渊是真的着急了,自己第一次带兵打仗,本来是高高兴兴来的,想着和徐有贞一较高下,结果一上来就兵败如山倒,这辽东军根本就不受指挥,更没有一丝要为国效命的意思。
方瑛早就为自己的一万大军想好了退路,对胜负倒是无所谓。只是辽东军的战力之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目瞪口呆。
果然,已经完全慌了神的江渊向方瑛请教道:“南和侯,事已至此,该当如何挽回败局?”
方瑛笑道:“我离京之前,陛下吩咐,若是我军首战不利,可率大军直奔咸镜道,
这几日我早派将士探查过前往咸兴的山路了。
安州距咸兴三百余里,走山路七八天就能赶到。我们与李澄玉合兵一处,虽然没办法往南打,但是守住城池问题不大。”
方瑛这么一说,江渊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们这一万人都是骑兵啊,适合走山路吗?”
方瑛笑道:“我们这些人在南方打了很多年仗,您是不知道,南方那里全是山。别的东西我们可能不擅长,但翻山越岭嘛,不是我吹牛,就朝鲜这些小山头,在我们眼里跟平地也没多大区别。”
江渊闻言大喜,继续问道:“那三万辽东军怎么办?”
方瑛摊摊手:“陛下说了,不肯奋勇为国的,就随他们去吧。再说我后面那两万大军也快到了,让他们相机救援辽东军吧。”
江渊是文官,虽然军事可能不大懂,但黑话却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什么叫‘相机救援’?其实用大白话说,就是不救了呗,爱咋地咋地。
但江渊也搞不懂这是方瑛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只能继续问道:“我们去了咸安之后呢?”
“在咸安待着呗,等待时机,等待援军。”
商量定了之后,江渊将军队指挥权完全交给了方瑛,迅速向咸安方向进军。
江渊有个优点,就是明白自己不懂军事,所以不作,乖乖将指挥权交给了精通军事的方瑛。
四月二十七日一早。
朱祁钰迷迷糊糊地起了床,经过了许多天的辛苦阅卷,会试结果终于出来了。
一起床,浅雪就凑过来禀报道:“夫君,新科的贡士,有个叫孔公恂的,是孔子五十八代孙,他听闻母亲病重,直接跑回家了,殿试都不参加了。”
朱祁钰点点头:“孔家倒是也有孝子,派人去把他叫回来吧,数十年寒窗苦读不容易,好歹把殿试考完吧。
咱们对待臣子要人性化,派亲卫去接,允许孔公恂在沿途驿站换乘快马。
五月初五进行殿试,从曲阜到北京,差不多能赶上。”
林香玉在一旁问道:“这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何人?夫君心里有所选择了吗?”
朱祁钰摇摇头:“不好说,今年这一届真不好说,我还得通过殿试再观察观察。
会试的考卷我虽然都看了,但评卷大部分都是内阁、礼部、吏部负责的,我也没有过分干预。
这一届有没有大才我不知道,但是大臣之子倒是不少。
我光看了一部分,这届进士里就有何文渊、耽九畴、刘球的儿子,魏观的曾孙。”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刘球?是那个刘球吗?”
朱祁钰点点头:“哎,对啊,就是那个刘球。哼,还有这个魏观,更难搞。
张士诚占据苏州的时候,把苏州知府衙门改成了宫殿。魏观做知府的时候,又将宫殿改回了苏州知府衙门。
太祖就不干了,给魏观扣个怀念张士诚的帽子,就把人家给砍了。
现在好了,人家曾孙又中进士了。伱说我是给魏观平反呢,还是平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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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