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住所，她还在玄关换鞋。
玥玥靠近，带着不怀好意地笑，“路晨，你自己一个人逛街去啦？”
她斜睨一眼，“发你信息不回我，又去哪鬼混了。”
玥玥带着掩饰，“咳，我那是在工作！”
“是吗？画廊这么忙？你老板倒闲情雅致得很。”
玥玥眼睛放光，“哎呀，你又不工作，回来这么早干嘛呀，不和凌灿在外面多玩会儿～”
这话怎么听着……
路晨抛去一个眼神，“楚玥玥，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待一块来着？”
玥玥摸着脖子，“那不是看你一个人闷得慌……”
路晨握拳挥起，“然后你就把我卖了是吧！”
“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她不想听，分明就是几个人合起伙来糊弄她。
路晨耸耸肩，“那可能也要让你的梦破灭了。”
“什么意思？”玥玥搁着脑袋在她肩头上。
她推开脑袋，走进房间，“我买了后天回去的机票。”
身后一阵嘶吼传来，“什么！！！”
玥玥急忙跑到她跟前，“你要不别回去了，留下来吧！”
说着，还抱着她不肯撒手。
路晨藏起情绪，摸摸她闺蜜的小脑袋瓜，语气低落，“我留下来做什么呀？”
她哪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其实在那人潮涌动的十字交汇处，那短暂的十分钟里，路晨已经将她和他的结果想得很清楚。
她期待他出现，却也害怕他出现。
如果他不出现，那两人的所有过往，她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像这八年来一样，放在心底，不再提起。
可是他出现了。
怎么想也不可能十分钟内出现的人，像宿命般在人群中降临，她的心，逃无可逃。
可即便他出现了，路晨也意识到，她无法再唤起，像曾经那般，跌跌撞撞奔向他的勇气。
她竟然怯弱得，连说一句：
“凌灿，你已经彻彻底底地占据我心房。”
的勇气，都没有了。
玥玥感受到她异样的情绪，松开她，“可是路晨……”
“你不觉得这样挺可惜的吗？”
路晨手上正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怔怔停顿了片刻。
“可惜什么？”
“你们好不容易再遇到了，就甘心这样？”
“高中那会，你跟他到底最后是因为什么分开的？你们究竟确定关系在一起过没呀？”玥玥还是忍不住发问。
她当然不甘心。
她不甘心和他那般亲密，两人却说不清彼此的关系。
他如今的主动也好，撩拨也罢，究竟又是把她当作怎样的对象？
路晨想起游柔的那番话，表情更为失落，“他也许，和她在一起过吧。”
“她？你说的是上回挽着凌灿那女的？”
路晨点头，眼神里满是落寞。
玥玥见她神色越发不对劲，将她拉到床边坐下。
“路晨，你快点给我说清楚，究竟你们什么情况？我得好好给你理一理！”
路晨深思，叹了口长气，“玥玥，你说，究竟怎么样，才算是在一起呢？”
玥玥戳了戳她脑门，“傻呀，你们抱都抱过了，况且你多大的人了，真是没谈过恋爱吗？”
路晨摇摇头。
她看似拥有过他，却是一无所有。
天呐，这女人究竟是什么纯爱小说女主？玥玥在心里默默感叹。
“你跟他表白，或者他跟你表过白吗？”
路晨回想，“好像，我表过白吧。”
玥玥翻了白眼，“好像？你脑子坏掉了？那他什么回应呀？”
路晨继续回想：“他没说是不是喜欢我呀。”
玥玥更是一脸困惑，“不是，你们不都抱一块了吗？干嘛，搁这就相互取暖呢？”
见她面露难色，玥玥接着问，
“哎呀你就直接说，除了拥抱，这拉手、约会、接吻、上、上床，你们还干过几样吧！”
路晨转着眼珠子，抿了抿嘴唇，伸出两根手指头。
玥玥一看，“约会？接吻？”
路晨摇摇头。
“约会？拉手？”玥玥嘴角抽搐。
路晨停顿片刻，生生地挤出几个字。
“后两个。”
玥玥皱着眉头，捻着指头，“后两个？那不就是……”
玥玥忽然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她站起，深吸一口气，“你和凌灿睡了？！”
路晨这会儿摇摇手指头。
“是我，把他睡了。”
玥玥张着嘴，再次确认。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毕业……”
这一下，她感觉自己能把拳头给吞下去！
“卧槽！好啊你！你还说没瞒着我？！”
玥玥上来抡她一掌。
“还以为你什么纯爱女战士！竟然高中就把我男神都给睡了！”
“卧槽，不行，你快点展开说说呀！”
玥玥此刻反复横跳，按耐不住吃瓜的激动心情。
路晨摸了摸脸颊，转过头，“哎呀，这有什么好说的嘛！”
玥玥疯狂摇晃她的肩膀，“你就当满足广大女性群众的好奇心嘛！感觉如何？刺激吗？他行不行呀！？”
路晨咽了咽口水，“嗯……还不错。”
玥玥兴奋地拍打床榻，路晨却低下头，一抹黯然伤神的失落，挥之不去。
“不是，你怎么这副表情？”玥玥疑惑。
她要是能控制得住便好了。
曾经这份热烈过于美好，美好到让她怀疑全都只是一场梦。
分明热烈地想要占有，却又不得不从身体中抽离剥夺开来的痛苦，尤为深刻。
“我是不是，不该主动做这件事？”
“又是不是，我的主动让这一切都太快发生了，所以一切才会那么不真实？”
路晨第一次，像外界袒露自己的心声。
对凌灿的这般爱慕，她从来都埋在心里，不曾与人倾诉。
玥玥静下来思索，明白了路晨的意思。
“其实你想要的，不过是他一句肯定的喜欢，对吗？”
路晨想着，点了点头。
是，她想要凌灿的喜欢，想要他的偏爱，想要他看向自己，想要他只属于自己。
“那等等，上次挽着他那女人又是谁？”玥玥托着下巴。
“游柔，她从小和凌灿一块长大。”
“他们在一起过？！”
路晨的头越来越低，“嗯，她好像还是凌灿初恋呢。”
玥玥将获取的信息一顿分析，拍拍她的肩头。
“凌灿现在对你什么样，你感受不出来呀？”
路晨低垂的头，又缓缓抬起，“他对我？”
回想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是和过去那般，只会撩拨她，却又什么都不说明。
再者，她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这人近在咫尺！我要是你，管他那么多！先把他扑了再说！”
路晨抬头看向她，“你倒是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
玥玥反倒拧了拧她胳膊，“你就一点不着急呀？那白月光初恋都挡到你跟前来了，你还舍得拱手相让？”
是不舍得。
想到心口就堵得难受。
“那要你这么说，能怎么办？”
“好歹你也是睡过他的，你怕什么！又没吃亏！”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玥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着眉头，“你今晚，和他见面就穿这套衣服？”
路晨看自己的卫衣，“出门逛个街，这样穿不是很正常吗？”
玥玥摇了摇头，“你当初究竟怎么把男神给扑倒的？”
她想了想，过去那画面太美，自己都不太敢看。
傍晚，草地，闷热得要下雨的空气。
还有那股无法掩盖的悸动。
……
路晨感觉浑身一股燥热袭来。
不行，上次那梦……
大晚上的还是不要瞎想这些！
后天就要离开，想这些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她越想，心情开始烦躁，拿起睡衣冲进浴室，“去洗澡了！”
玥玥看透不说透，任她先去冷静冷静。
可是即便时刻提醒自己，那晚路晨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