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沈浪这样说,李灵和周一弛都明白,接下来就是士兵们的事了。
李灵和周一弛皆点了点头。
在金林城中,杀丧尸的任务向来都是由将士来负责的。
李灵和周一弛两人,更像是一个“大武器”。在临时爆发出控制不住的情形时,这两个“大武器”可以用来缓解最前线士兵的压力。
金林城中,除了驻守在皇宫中的侍卫和维护京城内稳定的侍卫外,还有数十万的将士。这些将士平时可以作为开荒的农人,战时都可立即披上盔甲作战。
这样大数量的将士,本就足以抵挡十万丧尸。这一次沈浪之所以要请动两位天阶侯爷,也是因为丧尸来的猝不及防,将士们并没有做好布防。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丧尸围城,沈浪大军有了经验,若还有下一次的丧尸围攻,情形就会好很多。
周一弛抱拳一礼,微笑道:“忠勇王,那我先告辞了。”
李灵也无声一礼。
沈浪还礼,他深深地躬身一拜:“沈浪代所有将士谢过两位。”
周一弛:“杀丧尸,周一弛义不容辞。”
李灵点点头:“李灵也是。”
沈浪依旧躬着身:“两位深明大义,沈浪理当拜谢两位。”话毕,沈浪才直起身。
周一弛和李灵与沈浪点头致意,便分别飞身离去。
李灵回到景仁宫中,还来不及进餐与洗漱,便听得景仁宫中的宫女跪在地上低声禀告:刘烈死了。
李灵面色一沉。
李灵想起初见刘烈之时,他面带老态,哭着说他是列落的父亲,哭着说“主子走到今日受过多少苦”。
刘烈并不是李灵喜欢亲近的人,可列落因为她而死,这份情谊,李灵永远不会忘。逝者已矣,李灵以为她还可以给刘烈一个安详平静的晚年。
想不到,她只是出了一次宫,刘烈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李灵面色微冷:“怎么回事?”
宫女跪伏在地上,低声道:“刘烈公公他去了罪奴李静淑所在的偏琦院。偏琦院那边的侍卫报过来的是,刘烈想要杀罪奴李静淑,却被偶然看到的荀离大师处决了。”
“荀离……”李灵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去找人将刘烈的尸体搬回来,好好安葬了。”
“是。”
李灵长长地叹息。
李灵脑中一时想,自己当初将列落死去的真相告诉刘烈是不是错的。就是因为刘烈知道了列落死亡的真相,他才去找李静淑报仇,这才没了性命。
可这念头只在李灵脑中一晃而过。李灵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刘烈本就有知情权。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杀列落的是李静淑,杀刘烈的是荀离。她李灵不是凶手,但她欠了列落一份沉重的舍命相救的情谊。
“既然如此……那么,这桩仇,也只有由我背起来……”因为列落,她应该给刘烈报仇。
“荀离……”李灵微微低下头。
因为李静淑,李灵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要与荀离一战。可刘烈的死,让李灵知道,这一战,还非得分出一个生死不可!
李灵心情郁郁地沐浴,换了被细雨打湿的衣衫。她用过晚膳,正要上床盘膝打坐,殿中的宫女便小跑着进来,道陛下急召安平侯过去。
李灵一怔:“这时候?”
此时已入夜,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往日里,李灵都是在早晨去乾清宫找司马真,然后在他午睡之后便回了乾清宫。这般夜里,李灵还未进过乾清宫。
宫女点了点头,道:“是,陛下急召安平侯去乾清宫。”
李灵思索片刻,心中想得是,司马真知道了她是前朝后裔的消息,所以思量了一日,到了此时,他终于想好如何处理她的问题,所以才急急召了她过去?
这件事,确实是一件大事。
李灵正了正神色,道:“我也有些事情正想要与陛下说。”
她稍稍整理了衣衫,挥退了要给她提灯笼照明的宫女,便独自走向乾清宫。
夜色中的皇宫,细雨依旧落个不停。
秋夜里,细雨带来凉风,让人觉得空气清爽,又让人觉得凉风拂衣,天气宛如要走进冬日般冷了起来。
李灵跨步进了乾清宫。
这是今日的第三次。
前两次她都没有见着司马真,这一次,司马真便坐在他常坐的桌案前,正缓缓地泡着两杯茶。
司马真神色不急不缓,泡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霎是好看。若非他一身月白色龙袍,他倒不像个皇帝,像个在寺庙中与大师品茗的茶道高手。
李灵走近几步,躬身抱拳:“参见陛下。”
司马真抬头,见着李灵微微一笑,朝着桌案边摆着的木椅一指:“坐。”
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室内弥漫,司马真依旧慢慢地泡着茶,李灵只能在他的面上看到平静。
今日李静静乃是前朝皇室嫡系后裔的身份爆出来,李灵曾想过司马真会是个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是质问?是暴怒?还是冷冽?
可如今坐在她面前的司马真,只有平静。
李灵轻声道:“这是什么茶?”
司马真斟茶的动作不停,他抬头看向李灵,不答反问:“我以为,你会推说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再来乾清宫。”
李灵垂眼:“李灵有事想要与陛下说。今日李灵已来过两次乾清宫,都没有遇见陛下。”
司马真眼神缓缓飘远,似是在解释,又似是在感慨:“今日,朕去拜了先帝的牌位。”
“原来如此……”李灵低低应了一声。
李灵心中不由想,司马真去拜他父亲的牌位,难道也是为了“前朝皇室后裔”这件事?
“试试看?”司马真将斟好的茶递到李灵眼前。
李灵接过茶杯,新泡的茶还带着一股热气。李灵双手捧着茶杯,上涌的热气似是去除了室外的寒气。
李灵抿了一口热茶。
茶水温热,带着香醇之气,又似是隐隐带着一种水果的酸甜味道。
李灵侧头看去。
司马真手中握着一杯茶,抿了一口,他侧头看着乾清宫紧闭的宫门,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