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数米远处，两米多高的半透明光屏中的中年男子，李灵缓缓调整心情，起身朝前走了几步。
几步之间，李灵想起了以往的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一开始末日来临，这个世界下了一场红色的大雨，然后就是丧尸爆发。那时候，李灵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大周国自上而下，也会将那些丧尸叫做“丧尸”。
“丧尸”这两个字从哪里来？
如今想来，便是在最初的时候，或者金子律在某一次现身的时候，曾经留下过一些东西，留下过关于“末日、丧尸”之类的文字或者话语，而这些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不知真相的古籍。
李灵又想起，她在大周国中听到的传说，是末日降临、神灵也会再临。而五千年前的元君听到的传说则是“有一男一女两位天神，三种试验用品在金林城中遍地都是”。
这其中，有千年、万年间古人缪传的地方，可最初，这些传说都是有一个源头的。
只是这一个又一个传说，经过千年、万年无数人的口传，不知被改变了多少。就算有着文字记载，经过几场皇朝颠覆，也只能留下少数有确切记载的古籍。
李灵走到离半透明光屏几步远的地方，微微仰头看着金子律。
他只是存在电脑里，如一个视频，一个软件。可李灵见着他，却觉得他就如一个活人一样。有着活人一样的行为举止和思维。
金子律死了五万年，可他依旧像一个活人一样。
李灵之前便设想过，倘若有一个智慧生灵，独自一人生活在地下的空城中，伴着他的只有机器与旧友的骨灰，这该是极度可怕的事情。
更何况是五万年的岁月。
金子律说他选择沉睡，只选择在地上爆发大灾的时候现身，李灵完全理解这种心情。
一个人与无数旧友的骨灰和一座空城生活在一起，还有无边寂寞的漫长岁月，那真是太可怕了！就算有再好的心态，人也得被这种状态逼疯。
李灵抬起左手腕，指着手腕上的血红色手镯：“所以……《美颜圣经》是你送给你妻子的礼物？”
当初在房家村，李灵的武功突破到了地阶。《美颜圣经》曾经提示过“《美颜圣经》天阶之上的内功心法创作太过艰难，现今只有一点创作思路和一半心法。如果我们还有时间，我一定会为亲爱的完善它。”
那时候，李灵第一次意识到，《美颜圣经》这本武功秘籍是一个人送给另一个人的礼物。
现在想起那一句“如果我们还有时间”，便是那时地球的末日即将来临的意思了。
金子律微笑，他稍稍垂眼看着李灵：“是的。《美颜圣经》是我和另外几位科学家一起创作完成的。”
金子律轻轻叹息：“在那种危及生死，绝灭种族的时刻，我们所有的科学发展，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安然渡过末日。穿越时空是一条路，人体改造又是另外一条路。”
“在这座金林城里，有人研究出了那种青色烟雾。被我们称为青粒子。那本该是多么辉煌的科学成果！我们将青粒子给所有活着的人类都用上了，也给所有未出生的婴儿准备好了。可惜……它终究抵挡不住末日对人体的侵蚀。死亡来的非常快，快到毫无征兆，快到我来不及将我的妻子和任何一个人送到另外的时空去。顷刻间，无数人一个个倒在了这座原本辉煌的城市里。”
“也有人研究出了通过武功内在而更改外貌的能力。若是在平时盛世，这当然是值得赞叹的能力。可在末日面前，这个科学成果还比不上一个失败的穿越器材。它能改变人的外貌，却在末日时毫无意义。所以，我与几个科学家只是将它与巅峰武学结合，作为一个小小的礼物……我却没来得及送出去过。”
金子律低头看着李灵左手腕上的血红色手镯：“当初我们不仅尝试了三种穿越器材，更用穿越器材来制作高科技产品，就如你手中的手镯，它实际上和如今大星辰国的手环的大部分功能类似。当然……当时我们时间匆忙，这个手镯虽然类似于大星辰国的手环，但它是有许多缺陷的，我们没有时间来完善它。《美颜圣经》是我放在手镯里的一份电子文档。”
李灵也低头看着血红色的手镯：“与手环的功能相似……”
李灵想起第一次穿越大星辰国时，她和沈浪、司马真在穿越时并没有翻译语言的功能。而等他们第二次穿越时，他们已经可以与其他异世界的人随意交流。
当时李灵就猜测，“神”是不是在大星辰国得到了“翻译”这个功能。
现在听金子律这么说，果然，事实就像她曾经猜测过的那样！
“这么说……”李灵抬头看向金子律，眼中露出极不痛快的神色：“对我来说，这个血红色手镯更像是一个监视器。你可以通过它来监视我。”
“我只爱我的妻子，”金子律快速道：“除了搜集信息之外，我并对你的私人生活并没有丝毫兴趣。”
“呵……”李灵冷笑了一声。不管金子律感不感兴趣，他能够随时监控她，这已经是一件令人极度不爽的事情。
就算这个金子律死了五万年，可他看着又根本不是机器人。在李灵眼中，他就是一个人。李灵心里自然极度不满。
李灵呼出一口气：“那你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每一次，你都是为了搜集信息？”
金子律顿了顿，低声道：“大部分时候是。不过……最后一次，我将你送到魂体族圣地，见识到神奇的魂体族诞生之后，便失去了信号。”
金子律有点疑惑，也有点好奇：“后来你去了哪里？你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我很奇怪。在高科技的大星辰国，在神秘莫测的魂体族，我照旧能搜集到信息。可你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我完全感觉不到信号。就像是这个手镯被抹除了一样。”
李灵微微一愣。
那时候，她不是通过魂体族的圣地，又穿越到了一个酒吧，遇见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老乡么！
那个奇怪的老乡，送了她一杯橙汁，让她脑子迷迷糊糊大半个月。
李灵只觉得自己又犯了一次傻。见着老乡，一时情动，便信了她。结果又是一个坑爹的人。
李灵面上有点纠结，挥挥手：“我不知道。反正是遇见了一个坑爹的老乡，又被坑了一次。”
李灵不想多提，这本就是自己的又一次犯蠢。
“老乡？”金子律垂眼，眼神锐利，看着李灵的双目极为认真地重复了一句。
“嗯。”李灵胡乱点点头，不想再重提自己犯傻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