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破院里,奕只有半边身都沾染了血迹。他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倒在章柳真原先一直坐的椅子上,手指蜷缩着扣在脸上,在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在瞬间被血印上了几处血淋淋的痕迹。
他的脸面朝天空仰着,双眼无神,仿佛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嘴巴在小幅度地开合着,似乎在无声低喃着什么。
而他的哑巴女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这个院落里,看到自己的主人如此落寞,对自已身上的伤势无动于衷,她很是担忧地向前,还没等靠近,她就听到奕在喃喃自语什么了:“不喜欢?你怎么可以现在说不喜欢?我都解释过一切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明摆着就是一个离开的借口……”
而他越说,语气就越发偏执,甚至可以说是狠戾,到最后哑巴女仆都恍惚间觉得自己的主人每说一个字,都带了厚重的血腥味。
……
坐在豪华的马车里的车厢是相当平稳的,在夜晚安静的街道上,只回荡着车轮在石板上轧过的声音,在后面一直跟随着的那些士兵们却像鬼魂一样安静。
此时在车里的章柳真,她身上的毒早已就被解开了,她现在是可以动的,不过因为被禁锢了半天的活动,现在她只是凡人之躯体,身上还很难受,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她觉得不动为妙。
她安静如鸡地坐在这个豪华奢侈的车厢里,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背过身去面对一堵墙,但是在她身边坐着如同左右护法的两位前男友并不允许。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两位敌对势力之间夹着一个无辜的小可怜。
车厢里一直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章柳真很喜欢,在心里偷偷盼望着这种安静能维持到她安全回到章府,不过事与愿违,她刚想完,车厢里的诡异安静就被打破了。
是崔斯坦先开的口,他说:“真真,今夜就在我府里休息吧。”
风抚宁闻言立马瞪眼说:“不行,真真是我的未婚妻,要住也是住我家。”
崔斯坦针锋相对:“五年前,我们就是一对了。”
风抚宁嘴角带着冷笑:“可惜,早就分了。”
面对情敌如此犀利的言语攻击,崔斯坦并未着急回礼,只是不急不忙地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佛链,把话题抛给车厢里的第三个人——章柳真,他问:“真真,你来决定,今晚想住哪里?”
风抚宁也在同时看向章柳真,居然有种眼巴巴地等着她的答案的感觉。
章柳真深呼吸,然后尽量毫无感情地宣告:“章府。”
这个答案一出,两人瞬间互相对视,眼神交错间,如同在无声的争斗,然后又齐齐在下一刻漠视对方,而争吵声再未响起。崔斯坦闭着眼,似乎在默念佛偈,而风抚宁在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不少公文来处理,至于章柳真,她则是偷偷地左右都看了眼,然后闭着眼,在心里想念自己的老公顾墨宁。
至此,车厢又回归了章柳真所希望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