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随着清脆悦耳的欢快鸟叫声,烛九阴也精神抖擞的起来,带着贝露和贝彦两小只出窝,两小只一出去就扑棱着翅膀冲上一根高处的粗大树枝,昂首挺胸,不仅如此,他们俩还瞪着豆大的小眼睛紧盯着烛九阴,嘴里不停地叫唤着,似乎在催促烛九阴这条大懒蜥。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俩可真是的!”烛九阴蜥蜴发出了嘶嘶的回应,也快速的爬上他所能爬的最高大的树上迎接旭日的到来。
一缕缕阳光刺破夜幕,给这茂盛的密林里染上金光,三个家伙沐浴在晨光里,他们闭着眼睛,面朝旭日。烛九阴蜥蜴全身上下的斑斑驳驳的青黄鳞甲都在灿烂金色晨光里显得好看不少,更不用说贝露贝彦这两只如今羽翼丰满,色彩妍丽的大鸟了。
只见他们全身似乎被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笼罩着,氤氲朦胧,悄无声息地融入体内循环的气脉里。
烛九阴也不知这个雷打不动的早晨“入定”有什么好处,但是他就是有种感觉自己坚持下去一定会有脱胎换骨的大变化的。特别是两小只在尝试过一次后,就每天只要不下大雨,它们都会迫不及待地催促烛九阴去入定,就让他更加坚定不移了。
贝露、贝彦的名字是它们俩终于成功学会飞以后,烛九阴正式给它们俩起的大名,以前害怕投入过多感情,连名字都不敢起,就怕万一夭折了,自己也跟着去了。
贝露是一只羽毛和上辈子的翠鸟一样美丽的橄榄色,纯粹而鲜妍,贝彦却是在原有的橄榄色上长了繁复的花斑眼,头上还有两根翎羽,看起来华贵典雅,在阳光下反射着光彩,除此之外它们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贝露嘴形细长而侧扁,贝彦却是弯勾似的嘴巴,爪子形状也不大一样,体型方面也有差别,反正不同的地方多了去了,种种差异都表明贝彦是一只猛禽,贝露肯定不是,至于它们俩怎么会是同一个窝出来的,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烛九阴是不知道的,入定结束,烛九阴懒洋洋的给两小只打了声招呼,接着就一同回窝里吃早餐了。
吃饱喝足,烛九阴趴在地上就想打盹,贝露不满地叫了一声,叫声清脆悦耳,贝彦接着就飞到了他的背上,用它弯钩喙轻啄了他一下。
这几天烛九阴不知道为什么老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时不时地就全身隐隐作痒。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得了皮肤病,可是后面并不单单是皮痒,就连他的肌肉筋骨都开始痒了。
都说“忍痛易,忍痒难”,烛九阴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把皮都抓下来。这段时间来,他睡不香,吃不好,整条蜥都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连锻炼都落下不少。
烛九阴有理由怀疑自己得了蜥蜴的绝症了,可躺了一半晌,无所事事的也不是个事。烛九阴想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他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忍住想要抓痒的冲动,勉强吃了只前天做好存起来的熏鸡。
贝露贝彦不在,估计是出去捕猎了。说来惭愧,这鸡还是贝彦抓的呢,他自从上次捕猎不成差点因为精神恍惚交代之后,贝彦就负责他们一家三口的伙食了,他现在就是负责看看养殖坑和窝附近的陷阱的退休老人。
烛九阴开始提起精神来锻炼自己的身体,一个不注意,他那条时不时就不听话的大尾巴“啪”地猛打在他身上。
嗯?好像不痒了?烛九阴惊奇地发现,这居然是一种很棒的止痒方法,而且效果惊人。
于是,烛九阴摆好了架势,有意识地控制好那根巨尾,开始一下一下地甩起来,抽打在他自己身体,哪里痒地狠,就抽哪。
刚开始确实不错,可是后面却是越抽越痒,烛九阴发狠了,开始催眠自己:我只是一条不会疼的石头蜥蜴。
力度越来越大,训练室里砰砰砰作响,那是史上第一狠心蜥烛九阴在对自己不堪直视地“无蜥道”抽打,让他的身体像一面鼓似的,咚咚砰砰。
烛九阴是抽得爽了,痒暂时止住了,这段时间以来被这磨人要命的痒意所受的憋屈劲儿也发泄出来了,可是突然间,只见一块成人巴掌那么大的皮,就那么地从他的右边肩上掉了下来。
烛九阴被吓的呆滞如鸡,回过神来,才大叫起来。嘶嘶嘶!我晕!我的皮都被抽掉了,我这是不是就不行了?
他艰难艰难地转着脖子,使劲侧着脑袋看右臂看去,上面有个巴掌大的部位布满血丝,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里面竟然不是血淋淋的肉体,而是鲜嫩的皮甲,新生的鳞片是那样的柔嫩。
烛九阴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到蜕皮期了,才不是他脑袋里装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绝症,烛九阴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冷血动物,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原来蜥蜴和蛇一样都要蜕皮,因此没往这边想过。
怪不得,怪不得他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觉得全身发痒,还总是懒洋洋的,没精没神。这下终于知道症结所在之后,烛九阴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如今已经知道自己要蜕皮了,烛九阴心里也琢磨着自己要等老皮自然脱落,那他不得老老实实地忍受这个全身发痒的酷刑?要不他就自己用爪子把老皮抓下?可是他又想到蝴蝶蜕壳是不能人工帮助的,他这样茂茂然直接下手,万一有个后遗症,那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的,又耗了一会,期间烛九阴身上的痒意还在继续,全靠他的尾巴在抽打止痒。看着老皮结实坚韧的模样,一时半会这自然脱落肯定得花上一段时间了,要是直接抓,肯定也得挨一顿好疼,190的肌肉零烛九阴怂了。
算了算了,接下来我还是跟现在一样,用尾巴大力抽,等落得差不多了,那些边边角角在下手抓下就好。而且,他记得三公里外西南那边有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他可以考虑移回来,在上面用力磨,这样子应该会容易蜕皮。
烛九阴在慌乱挣扎中匆匆一瞥,居然见到一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脑袋,也不知如何形容,反正就是既巨大又骇人,从那几张紫红嫩叶间伸出,还笼罩着一层朦胧、阴森森的白光,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这棵巨大的怪蕉树如同从梦中清醒了一样,放肆地的扭动起来。
烛九阴四肢、尾巴甚至脑袋都在跟它的怪藤肉搏,避免被其他怪藤继续把他绑定了。怪藤被巨大的冲击力击中后,就会明显地反应迟钝不少。
他的嘴巴牢牢地咬定那条绑住右腿的藤蔓,妄想用他的牙齿把它啃断,可是这些看似脆弱的怪藤实则坚韧异常,就算是烛九阴蜥蜴的一嘴钢牙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它啃断。
可是目前烛九阴只能靠这个方法逃生了,所以他开始不顾一切地用力啃咬那条怪藤,力量大到连牙龈压出了血,牙齿松动了都发狠了,甚至他无意当中都自行运行起体内储存的气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者说是天不绝烛九阴,过了好一会,“嘎嘣”响一声,那条怪藤就这样被他硬生生地啃咬断了,那怪藤的断口处竟然诡异地流出不仅看起来像血,闻起来也带着腥味的液体。
怪蕉却也因此扭动越发可怖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癫狂了一般,它树身上所有的藤蔓都冲这边都飞来,动物脑袋表情扭曲狰狞,烛九阴得以脱身一落地后就不要命地往外面冲出去,头都不敢回的那种。
一口气冲到有了较为密集的其他植物的地方,烛九阴确认是安全区后,才精疲力竭地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心里是越想越怕。
这会儿,他才感回头远远地望着那颗已然恢复“出厂设置”的骗人模样,不再扭动树干,动物脑袋消失,怪藤安静垂地,甚至刚刚那条受伤的藤蔓都不见了。
仿佛刚刚的诡异一幕都只是烛九阴的幻想,烛九阴咋舌不已,他究竟是重生在什么魔幻世界里的,这都行,真是开眼了。烛九阴最后在深深地看了这棵巨大的怪蕉树,似乎要把它印在脑海里,然后爬起来勉强靠着记忆返回他们的家里。
这座辽阔的魔幻密林简直就是林海,树多叶茂,灌木丛葱葱郁郁,杂草萋萋,在里面行走,因为错综复杂的雨林生态结构,往往导致看不到几米远。
烛九阴敢保证就算他拿着最先进的卫星导航都未必能走出去,所以在找了半天,他还是理不清头绪也是正常操作。
因为每隔不远就感觉这个地方前几秒前曾经走过了,这些该死的树干和草丛是这样的相似。暮色渐浓,黑夜即将到来,要是再寻不到回家的路,他也只能冒险外宿了,毕竟黑夜是很多大型猎食者的主场,危险如影随形。
烛九阴找了颗树停下趴着,认真地回想和思考他经追着猪鹿都跑过什么地方,有没有明显特征。忽地,一只像鸵鸟一样的大型秃毛走地鸡的生物不知从哪窜出,“嘭”的一声就一头撞死在烛九阴一旁。
???
烛九阴立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法吗?亦或是小学课本里“守株待兔”之烛九阴蜥蜴版守株待鸡?
无语了。
这没想到煞费苦心地用心狩猎,拼命苦追猎物跟丢了就算了,没想到还差点赔上了小命。
迷路途中随地趴着休息,肥硕大鸡却主动送死在眼前,这,这难道就是刺激故事中的跌宕起伏吗。
正当烛九阴想要思考蜥生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些声音,侧脑袋,凝神细听,烛九阴立刻激动了,是他的两个宝贝!
烛九阴这会可真是两眼泪汪汪,别说心里是多激动了,喉咙立刻发出穿透力强的尖锐嘶叫声,还用尾巴拍着旁边小点的灌木丛,尝试吸引贝露贝彦的注意力。
没过几秒,一大一小先后飞了过来,远远发现烛九阴后明显都激动了,特别是贝露“嗖”的就飞了过来,停在烛九阴的丑陋又疲惫的大脑袋上,冲他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贝彦没有贝露这么情绪外放,但是也停在烛九阴后背上用它的弯喙轻啄了他的鳞甲,表示它的喜悦之情。
贝露一箩筐地喳喳叫,烛九阴肯定是听不明白的,毕竟他只是一条小蜥蜴,能是却能知道它喜悦时的叫声是婉转的,生气时,是短促的,就已经很可以了。
毕竟他并不是什么某点爽文主角,没有兽语这一金手指,日常和两小只沟通靠动作加脑补。
嗯,估计是贝露贝彦找他半天着急了,这会见到了兴奋又担心呢,安慰两句。嘶嘶,嘶嘶嘶,嘶嘶嘶!贝露,我很好,别担心!嘶嘶……
一蜥两鸟就这样鸡和鸭讲了半天,辅以丰富的肢体语言,两小只才算明白过来,在这两位优秀认路者的引导下,烛九阴终于踏上了正确的回家之途。
待他们仨等回到家时,夜幕完全降临了,烛九阴每只鸟头都摸了摸,一鸟一句夸奖,然后把肥鸡放下,准备做晚饭填饱他空虚的肚子。
烛九阴出去找了伸出匕首般的利爪,在地面挖了一阵,扒拉掉表层枯叶、细枝和腐土,把稍深层的、具粘性的土壤挖出。
粘土足够后,他就把土直接往这一整只鸡身上糊。这些土湿软又粘稠,不一会,整只肥鸡都被烛九阴用土均匀地厚裹了一层,体积可喜。
接着,他搜罗了一下周围,收拢了一堆已经烧的发白的碳碎,掺和着些未被烧透的黄黑夹杂的大小不一碳块,烛九阴把它们聚起来。
去到洞外,烛九阴找起枯枝,整整拣了一大堆,给放到火坑边了。
两小只自他给鸡上泥后就完全搞不懂烛九阴的意思,只在一旁好奇地围观,贝露最是爱叫的,整天小嘴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在叭叭着什么,贝彦则是少有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