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夕阳让车里的于宣有些睁不开眼，随机歌单不知怎么一直在播放消极的音乐，从耳机里传出悲伤的情绪。
“晚上去我家住吧？”查乔儿突然开口。
于宣从风景中回过神：“啊？”
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楼下，这是法院分配的宿舍，虽然查乔儿实习并没有实习工资，但是好在提供了吃住。
想着最近该学的知识都已经学完了，偶尔的放松也没什么。
于宣跟着查乔儿下了车：“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带哦。”
“带什么带，睡衣牙刷我哪个没准备你的。”
随着年龄的长大，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饮料了，小时候喜欢的饮料好像都不似记忆中那么好喝，怎样都会觉得有点甜。
查乔儿拿出茶叶泡了一壶茶，放在小炉子上小心地煨着。
茶叶在热水的浸泡下逐渐舒展开，散发着淡淡的茶香，清澈的茶水回甘且解渴。
查乔儿明白于宣考研的压力，于宣亦明白查乔儿实习的辛苦。
只是两人对此都只字不提。
最舒服的相处模式就是两人在一起也像一个人时候一样自由随意。
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刷手机，偶尔看到好笑的视频转身给对方看一看。
“说到这于宣，论文的开题你提前做准备了吗？我听别人说她们都已经开始查阅资料了。”查乔儿想起同班的那些“卷王”，不由打个寒颤。
于宣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考研期间视力的下降让她不得不注意起保护视力，特意买了一副玩手机专用保护的眼镜。
“连导师都没有决定，他们到底在着急什么？”
“你真的不选良瑾吗？选良瑾的话，你应该可以省下很多精力去做别的事。”
于宣想起这段时间忙碌的良瑾，揉了揉后脑勺：“其实这段时间我见他都见的很少，一方面是我考试的压力也挺大的，一方面是他也很忙，经常凑不到一起。”
想起今天李之创的话，查乔儿下意识就开口：“他到底是真的忙还是假的忙啊……”
说完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事，但我觉得我还是信任他的。”
查乔儿刷着手机翻了个身：“只要你信任就好，我反正是见不得你受委屈啊先说好……”
手机上的画面让查乔儿忘记了后面想说的内容。
校园超话里铺天盖地年轻教授脚踏两只船的内容，像雪花一样扑面而来，不给人任何的准备。
首条微博上的图片正是两人讨论的主人公——良瑾。
查乔儿先是回头看了一眼于宣，发现那人正沉浸式打游戏没有打开其他软件后，隐隐侧身挡住手机上的画面。
第一张照片是良瑾和于宣拥抱的照片，推断应该是于宣赌气出走那天。
第二张照片是良瑾拽着孙芷晴的手腕，眉头紧皱一团，而孙芷晴红着眼框，脸上也挂着泪水。
查乔儿难以置信地捂住嘴，趁于宣不注意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良瑾。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今天超话里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于宣不知怎么，今晚的游戏格外不顺，总是匹配到技术不好但喜欢挑衅对面的队友。
几次失败之后于宣点开了同城匹配，大有打的不好同城约架的架势。
开局没多久后，从听筒里传来了队友讲话的声音。
“c大这个破网真是慢得要死！”
“你才知道啊？不办校园卡都快刷不出画面了，办了校园卡月底了又限速！”
“真垃啊！”
于宣偷笑：看来还是校友，这下打的不好真的可以线下约架了。
“你现在还不睡觉明天点名我肯定不会帮你。”
“你质疑我？我的黑咖啡不是白买的好吗？”
……
两个女生聊天的声音让于宣不能集中注意力在游戏上，总是不经意就会去听她们的谈话内容，索性打算关闭队友的语音。
“结果谁知道这个教授脚踏两条船啊？”
于宣点击按键的手停在半空，教授两个字好像一根针刺了她一下。
学校教授那么多，谁知道她们在说谁。
声音让查乔儿也一愣，表情似有些紧张地看着于宣。
于宣停止了游戏的手部动作，游戏人物站在路中间停止不动了。
“谁知道啊？今天学校的超话贴吧还有什么表白墙，哎呀只要是社交软件都炸了。”
“咱们学校现在应该已经急死了吧？好不容易靠着年轻帅气教授吸引了一批新生，现在塌房了！”
年轻，教授。
于宣的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僵住。
“亏我以前还说良瑾是我最喜欢的教授，这下好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两人的笑声。
“诶这个射手怎么站着不动了？不会是挂机了吧？”
于宣的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周身仿佛被海水包围，窒息感瞬间侵袭而来。
大脑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退出游戏打开微博一气呵成。
打开微博的首页就是良瑾相关，转发的人正是不久之前互关的学姐。
于宣喜欢刷微博却不怎么看超话，更没有关注过学校的超话，现在连微博首页都能看见这个事，可见影响程度。
“乔儿……”于宣的声音微微发抖。
“啊，我在呢。”查乔儿暗叹不好，还是被她发现了。
底下相关评论是不堪入目的，比于宣见过的任何一次网暴都要严重。
刹那间于宣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身体像是收不到任何指令。
拨通了无数次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无法接听。
于宣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变冷，心中越来越慌乱，大脑混沌地像是被格式化。
“于宣，你先冷静，现在也不早了，说不定作息变态的良瑾已经睡了呢？咱们先睡觉，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找他好不好？让他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查乔儿不断轻拍着于宣的后背，试图能让她冷静下来。
相对无言坐了很久，上了一天班的查乔儿没熬住，靠着抱枕浅浅眯起眼。
也许是晚上喝了茶，于宣此刻毫无睡意，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