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
吴贵妃放下心来，把鬓边发丝撩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脸部轮廓。
“得亏你皇祖母有先见之明，早早将东珠金钗赏赐给了云二小姐，这门亲事就算皇后一派再如何反对，都没用。”
慕容瀚点头。
“不过按祖制，仍得挑出五名贵女参加下月太子选妃，做足形式。”
“那是当然。”
吴贵妃点头继续翻看画册，指点着道。
“太子过来看看，这几位，可合你的意？”
慕容瀚凑过去，望着画像上的美人
画册上的姑娘颇有几分姿色，比何二小姐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天真，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嗯，不错。”
慕容瀚点头，望着右上角的几行字。
史碧蓉，年十四，太尉府大小姐。
接着翻开下一张。
下面这位小姐的长相同史碧蓉很像，不过唇角的笑容却更加的甜美，同样合他的口味。
吴贵妃在一边道：“这二位乃太尉府嫡小姐，双生胎，若太子喜欢便都收入东宫，立为良娣。”
虽然史太尉旁敲侧击地暗示，他的女儿必须入主东宫，不做侧妃。
不过吴贵妃权衡利弊，并未答应他。
哼，手中握有他的把柄，还怕他不屈服？
而另几位的小姐皆出身名门，父亲都是朝中重臣，也是太子千方百计想要拉拢的对象。
姑娘们的长相慕容瀚倒也懒得细看，只要拢络他们为他所用便是王道，漂亮不漂亮都在其次，不是傻子就行。
与此同时，画册也送入了烨王府。
烨王府闲然殿，慕容云华捧着画册傻傻地翻看，只有一位公公侍候在侧。
他母妃出身低微，五年前因病去逝。
而慕容云华自从几年前摔了一跤之后就又痴又傻，所以整个王府颇为寂寥。
虽然下人们不敢对他怎么样，但也不见得有多尊重。
明面上虽不说透，不过私下里哪个不把他当成一个傻瓜看待？
就连打扫卫生的下人都敷衍了事，王府里到处是疯长的野草和藤蔓，乍看之下还会让人误以为宅院已经荒废了呢。
慕容云华拿着画册摆弄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只是一页页地翻过去，指着里面的美女满脸惊喜地尖叫。
“美人姐姐，美人姐姐，好漂亮。”
宫里派来的周公公很是无奈，只得上前耐着性子问道。
“三皇子，你可看上哪位姐姐了？说给奴才听听。”
“这个姐姐漂亮，本皇子喜欢。”
慕容云华指着画册上的姑娘，傻乎乎地开口。
周公公凑上去一看，不由轻哼出声。
她？太师府二小姐何汐？也是你一个傻子敢觊觎的？
周公公眼底过过一抹鄙夷，好言道：“三皇子换一个吧，这位姐姐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喜欢，你喜欢她呀也没用。”
“哦，那好。”
慕容云华似懂非懂地应着，听话地翻过一页。
偏着脑袋好奇地望着这一页上面那个画像，左看左路看仔细打量。
周公公见状眼底立即浮现出一抹捉弄的笑意，若能把这样痴傻的一对撮合在一起，岂不会成为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
这样两个不知人事的傻子凑到一起只怕连周公之礼都不懂，不过也好，相互多一个抓蚂蚁玩泥巴的好玩伴，也算是成双成对。
想到这里周公公斜眼笑道：“三皇子，这位姐姐可比刚才那位厉害多了，她是太师府嫡长女，且有丰厚的陪嫁，而且她跟你一样喜欢逗蚂蚁玩泥巴，你若娶了她呀，那可就有伴儿陪你玩儿了。”
“哇，公公的意思是这位姐姐即有钱还能陪我玩？真的吗真的吗？公公没有骗我吧？”
慕容云华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蹦起来老高。
“当然是真的，公公何时骗过你了？”
心里却道不骗你骗谁？回回来烨王府都是白跑腿，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不好好捉弄你一下帮你牵成一桩‘好姻缘’，都对不起这么些年的白白使唤。
周公公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慕容云华也是一点观察能力都没有，半点没看出周公公的坏心思，反而高兴极了，兴奋地嚷嚷。
“好好好，那我去跟父皇说，就将这位太师府的大小姐指给我，我很是喜欢。”
周公公阴阳怪气地回答。
“不必三皇子去说，本公公自会禀明皇上皇后，您且等好了吧。”
说完带着莫名笑意，转身离去。
※※※
皇宫，养心殿。
皇帝喝完药，干咳了几声，精神却是大好，从龙榻上坐了起来。
侍候一旁的吴贵妃连忙给他披上厚厚的狐裘披风，上前搀扶住他。
“皇上，看来孙太医的药算是开对了，瞧你的脸色好了不少呢，不过您还是躺着吧，夜风凉。”
元天帝摇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来到桌旁坐了。
吴贵妃连忙给他奉上热茶，陪着他坐下。
又命御膳房送了皇帝爱吃的宵夜过来，精心侍候在侧。
进了些食物之后，皇帝愈加精神，就准备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吴贵妃把他拦住，笑着劝说了几句。
外面更深露重，确实容易冻着。
“皇上您一旦进了御书房啊，便又是通宵达旦忙一宿了，大夫说了，熬夜对身子不好，眼下若您睡不着，臣妾倒有一件紧要事儿与您商量。”
“何事？”
元天帝抬眸望了吴贵妃一眼。
这威严十足的一眼，竟让吴贵妃低了低头。
纵使久病在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却不减分豪，让人不敢直视。
吴贵妃恭敬道：“贵女们的画像，太子殿下已经瞧过了。”
“哦，可有看中的姑娘？”
“看中的姑娘倒是早就有了，且早早的同太后娘娘禀明了，这不上回太后生辰宴上还亲自赏了她一支东珠金钗。”
元天帝漫不经心地回答：“哦，原来看中的是太师府二小姐啊。”
吴贵妃垂眸。
“正是。”
元天帝元天帝的目光瞟了她一眼。
“看来这太师府二小姐很是出色啊，否则太子和二皇子又怎会同时看中了她？”
吴贵妃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区区一个皇子，居然敢同太子抢女人？
也太不知轻重了。
王皇后的父亲王太保把控朝政多年，朝堂上大半官员唯他马首自瞻，又怎会同意立何汐为太子妃？
这毕竟关系着一向保持中立的何太师和周将军在朝堂之上的站队，一旦这第三方势力靠向太子那边，强强联手，那么二皇子哪里还会有戏？
没戏了并不意味着不当这个皇帝，这可关联着整个家族的兴衰存亡。
多少新帝登基之后大排异已，免不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这表面上是帝位之争，暗地里都是拿命在较劲呢。
“那指给二皇兄呢？”
慕容墨烟倒神情淡定，他早已将自己置身度外。
毕竟无论谁登上帝位，都不会对付他这样一个傻子。
“同样不可能，护国大将军不会同意的。”
护国大将军吴启庸手握重兵，权力与实力比何洛的外祖父周将军更大，而太子慕容瀚的母妃正是吴启庸的亲妹妹，若没有吴启庸以兵权相压，慕容瀚也很难登上太子之位。
“如此说来唯有指给本皇子，才是最好的结果？”
“正是。”
王睿捻着胡须，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若在两方争论不下的当口，让皇帝把何二小姐指给痴傻的三皇子，必定无人反对。
嘿嘿，只要娶了何府小姐，那么太师府和将军府便能成为慕容墨烟坚实的后盾，如此一来一无所有的他，才可能登上帝位。
这，慕容墨烟当然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的想法，却与王睿不同。
王睿敏感地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有些不解。
“不满意？”
“本皇子对何二小姐没什么兴趣。”
“哦？莫非三皇子有其它更好的人选？”
“对，太师府嫡长女，何洛。”
慕容墨烟直截了当地回答。
“嫡长女何洛？老夫是否听错了？”
从王睿惊讶的表情不难看出，慕容墨烟所提之人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错，就是她，人尽皆知的太师府痴傻嫡女，何洛，她同本皇子一样，痴傻蠢笨，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王睿见慕容墨烟不像是开玩笑，沉思半晌开口道。
“何大小姐是真傻三皇子你可是装傻，怎能相提并论？当然，师傅并没有丝毫看不起她的意思，而是觉得你最好不要留下这样一个话柄，以免将来惹人垢病。”
慕容墨烟淡淡一笑，眼前浮现出一张机灵可爱又透着狡猾的脸庞，不由开口。
“师傅说我是假傻，又安知她不是假傻？”
王睿眸光一亮，立即联想到何洛的身世，说来她的处境同慕容墨烟倒还真是同样的艰难。若她当真有明哲保身的智慧，倒不失为更好的皇妃人选，毕竟她的母亲是周将军最为疼爱的嫡女，身份可比何二小姐贵重得多。
想到这里，王睿点了点头，也不过多追问。
“即如此，那三皇子便早早与皇上言明，省得届时难以如愿。”
“是，师傅。”
慕容墨烟说完，起身上前搀扶王睿王睿。
“师傅，走，咱们离开这里。”
……
皇宫，皇后寝宫，祥宁宫。
王皇后把手上的画册子交到二皇子慕容渊手中。
慕容渊接过来，漫不经心地翻看。
“我瞧着太师府的几位小姐都不错，皇儿看看中意哪位？”
王皇后笑望着她，华丽的宫装将她映衬得高贵端庄。
不过笑起来，眼周便挤出的几条深深的皱纹，十分扎眼，鬓边也有泛着几缕白色，满头璀璨也是难掩其憔悴。
太子突然暴毙让他颇受打击，如今她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离王慕容渊的身上。
慕容渊翻看了几页画册，最后目光扫到了其中一张画像。
这张画像明显做过记号，右下角有一条重重的掐痕。
慕容渊微微勾唇，目光上移。
艳丽的茶花园中，坐着位摇曳生姿的少女，顾盼生辉的眼眸，生得如花似玉。
看过之后慕容渊合上画册。
“母妃，儿臣觉得太师府的何二小姐生得貌美端庄，甚合皇儿心意。”
言语间也听不出几分情绪，不过是按照王皇后的指示回答罢了。
王皇后满意地点头。
“嗯，母后也觉得何二小姐娇俏可人，十分合本宫心意，那便这样定下了。”
虽然觉得太子同样会看上何二小姐，不过王皇后依旧把握十足。
“是，母后。”
慕容渊恭顺地回答。
他很听话，唯皇后之命是从，这也是王皇后和王太保所看中的。
说到底他们想要扶持的，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罢了。
“那便这样定了，我会让你父皇为你赐婚的。”王皇后笑得很开心。
“是，母后。”
慕容渊再次点头，在垂眸的瞬间，眼底却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无奈。
同一时间，欣兰殿。
贵妃吴璎诺同太子慕容瀚也同样在翻看贵女们的画册。
不同的是慕容稷的目光停留在何洛的画像之上。
只见一位姿态生硬的少女，穿一身俗不可耐的红配绿坐在花园里。
脸上浓妆艳抹，妆容和神态都极为可笑。
尤其是一双黯淡无光的死鱼眼，木然且空洞地凝视着前方，毫无生气。
“噗``”
慕容瀚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丑陋不堪的女子居然也能入选画册？太可笑了。”
“殿下所指哪位？”
吴贵妃刚翻到何汐的画像，正认真的察看她的长相，听到慕容瀚的笑声抬起了头。
这张脸年轻极了，漂亮极了。
同王皇后比高贵丝毫不少，却多了几会傲气。
看来手握重兵的哥哥，给了她无限的底气。
“喏，母妃请看。”
慕容瀚把画册竖起来，把何洛的画像亮给她看。
“嗤~~”
连吴贵妃都捂嘴轻笑出声。
她一脸鄙夷道：“看来太师府嫡长女的确如传言一样，蠢笨丑陋，当真是污人眼睛。”
慕容瀚撇嘴。
“还真不想同这种丑陋的女子搭上关系啊，看一眼都让人恶心。”
“可不能这样想啊太子殿下。”
吴贵妃一听顿时急了。
“王皇后和王太保可不是好对付的，若不把太师府和周老将军拉拢过来，你的太子之位哪里坐得稳当？”
见吴贵妃当了真，慕容瀚慕容瀚冲她展颜一笑。
“开玩笑呢，母妃，本太子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