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呢。”凯撒看着秦沐山道。
而此时的秦沐山眼神有些呆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仿佛能从手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凯撒不再关注秦沐山,对于他来说世界上几乎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能够让他特别在意。
而秦沐山明显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
这次的旅程随着秦沐山看着熟悉的教学楼而作为结束的号角。
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人山人海的欢迎仪式,但来到现场的人也绝对不少,绝大部分都穿着正统的黑色校服。
他们都是学校狮心会的成员,在苏茜的带领下迎接着楚子航的归来。
“会长!”
“会长!”
秦沐山几乎是在别人的推攘下走下的飞机。
看着被众星捧月一样迎接的楚子航,
秦沐山只是默默地离开了现场,这里的风头不是他的,没有必要去掺和这里面的事情。
然而秦沐山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人群之中有个十分不起眼的身影,在最后默默地看着一切,包括偷偷溜走的秦沐山。
“滴滴滴……”
秦沐山看着怀里的手机,这还是之前上飞机的时候昂热给自己的,没想到现在就有消息了。
“老师,有什么事吗?”秦沐山接起了电话,号码簿上赫然就是昂热。
“到校了?”昂热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不知道这个老头去哪里了。
早在凯撒的飞机抵达学校之前昂热就提前下飞机了。
而作为卡塞尔学院的面子之一的弗拉梅尔自然是跟着秦沐山三人回来了。
还是回到他的那个老位置,那无形的压制瞬间再次出现在身上。
这就是弗拉梅尔的言灵·戒律,序号
39,效果是可以令领域内龙族血统阶级低于自己的血裔无法使用言灵。
而弗拉梅尔本人的血统已经几乎无限逼近次代种的等级,那么能够在这血统阶级上超越他的人,现在几乎还没有出现。
“嗯,刚刚下飞机……”秦沐山对着电话一边的昂热汇报道。
“听你这语气……被迎接队伍吓到了?”昂热似乎身边有女性,秦沐山听到了女性的笑声。
“还好,大家是来接师兄的……我就。”秦沐山有些苦笑。
“别这么想,路明非跟我说了要来接你的,看到了没?”昂热问道。
“路明非?”秦沐山有些吃惊,随即眼睛到处瞟着,“没看到,可能刚才下飞机的时候没注意看。”
“哦,那没事了……我这边还有点忙,过几天我就回来,到时候准备期中考试啊!”昂热说完就慌张的挂掉了电话。
秦沐山一脸沉闷的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
然后脑海中又回忆起刚刚昂热挂断电话前电话那一头笑的爽朗的女声。
“这老头体力还这么好的吗?”秦沐山撇了撇嘴。
夏天是个青年人,
灼热的阳光是他灿烂的笑脸,迸发的热量是他蓬勃的气息,葱茏的草木是他厚密的头发,水涨潮急的山洪是他的力量,速来忽去的骤雨是他的脾气。
同样的,夏也是个特殊的季节,他走过了春的旎旖,迎来了夏的蓬勃,是这般的缤纷着绚丽,灿烂着热烈。
夏天承接着春的生机,蕴含着秋的成熟。
而就是在这个夏天,秦沐山也是第一次结束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执行部任务,虽然过程格外的艰辛,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成功的保全了自己活着回来,但是唯一遗憾的就是莫武辛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他身上的秘密和来源不明的传承,一个可以取缔龙族的传承。
洁白的窗帘被微风吹拂,
炎热的焚风从窗外吹进房间,
留下的就只剩下那摆在窗边的风铃声。
“哐。”
医药室平时不怎么来人的门被打开,
而此时坐在病床上的女孩眼神里带着某种期许看着被隔断帘挡住的大门。
“身体怎么样了?”秦沐山手里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摘的野花,上面还残留着刚刚被采摘留下的汁液。
“你回来啦?”浅宫羽生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那温和的姿态仿佛就是一个等待着丈夫回家的妻子。
原本的短发现在也已经长到了肩膀的长度了。
“听说你是因为那本书的原因才晕倒的?”秦沐山把手上的野花递到浅宫羽生的面前,“刚下飞机,也没买什么花,就随便摘了点……”
秦沐山说话的样子没有以往的稳重。
“没事,很好看!”浅宫羽生接过野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那种带着阳光的香味,“听校长说……是种特殊的传承,我遇到了异世界的自己了……”
浅宫羽生的脑袋靠在了秦沐山的胸口上,秦沐山也是坐在了病床上,手掌轻轻的安抚在浅宫羽生的头上,那柔顺的发质让原本平静的内心更加平和。
“知道下一次的时间吗?”秦沐山道。
浅宫羽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头。
“这样啊……没关系,一切有我呢!”秦沐山安慰的摸了摸怀中女孩的背,双手再次将怀中的女孩抱紧。
空气越来越热,此外蝉鸣也开始不断响起,就像是故乡的那条小河一样。
……
……
时间转瞬即逝,大学的下半期的时光比起在刚开学那段时间来的更快。
还没等秦沐山回来多久,感觉随着期中考试一过,期末就已经来到了。
而秦沐山依旧是以满分的成绩傲视群雄,本学期的笔试和实际课程都以满分的好成绩拿下全系的第一名。
而现在也是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了。
“走吧,今年暑假跟着我一起回去吧!”秦沐山牵着浅宫羽生的小手。
那小手满是温润,而此时的浅宫羽生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胛骨处。
“嗯。”浅宫羽生不做多的话语,只是乖乖的站在秦沐山身边。
而此时两人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黄色衬衫的男孩,“秦总,我这个暑假跟你一起混,咋样?”
“期末考试考的咋样?”秦沐山看着路明非。
“嘿嘿嘿,托你的复习资料,完美过关!”路明非摸着头傻笑着。
而刚笑就被秦沐山一巴掌打在了肩上,“别笑的这么猥琐,教你的东西又忘了?”
秦沐山的样子像极了男妈妈。
“好好好,我改!”路明非说完假把式的挺了挺胸。
秦沐山笑着看了眼,随后又摇了摇头,“走吧,我也不知道家里住不住的下了,先看看吧!”
“好耶,万岁!”路明非高兴的比起了剪刀手。
……
……
楚子航站在窗前发呆。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可操场上却白茫茫的一片。
明明下午还是晴天朗日,可随着下课铃响,眼看着铅色的云层从东南方推过来,天空在几分钟里黑了下去。
跟着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水向着大地坠落,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
足球场上车辙交错,草皮被翻得支离破碎。
原本私家车不准进校园,但是这么险恶的天气,家长都担心自己孩子被淋着,几个人强行把铁门推开,所有的车一窝蜂地拥进来。
半小时之前,操场上热闹得像是赶集,车停得横七竖八,应急灯闪着缭乱的黄光,每个人都死提喇叭,大声喊自己孩子的名字。
瓢泼大雨中,学生们找不到自家的车,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现在所有人都被接走了,教学楼里和操场上都空荡荡的,“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在暴风雨里急颤。
像是曲终人散。
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灯光惨白,而外面黑得像是深夜。
这种天就该早点回家。他掏出手机拨号,把免提打开,放在桌上,默默地看着它。
……
楚子航把水用力地泼在黑板上,水哗哗地往下流,而当他用力的擦到第三遍时,外面传来低沉的喇叭声。
楚子航扭头,透过窗外的雨幕,一束大灯拉出两道雪亮的光束,照得人睁不开眼。
那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一辆maybach
62。
maybach,中文译名迈巴赫,奔驰车厂的顶级车,比自己的那个“爸爸”的奔驰s500还要贵出几倍的样子。
楚子航对车不太热衷,但是这些都是车里的那个男人对他吹嘘的。
雨刷像是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
车里的中年男人冲楚子航招手,笑得满脸开花。
楚子航不明白他怎么老是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一点烦心事都没有似的。
楚子航背上“爸爸”从伦敦给他买的hermes包,锁了教室门,检查无误,走到屋檐边,对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犹豫了一瞬间。
而车里的男人看到楚子航停滞下来的步伐,赶紧推开车门,张开一张巨大的黑伞迎了上来,就像柳森森家的司机那样殷勤。
楚子航看都不看他一眼,推开伞,冒雨走到车边,自己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男人的马屁没有得到回应,愣了一下,扭头也钻回车里,坐在驾驶座上,把伞收好递给后座的楚子航,“插车门上,那里有个洞专门插雨伞。”
“知道,你说过的。”楚子航随手把伞插好,扭头看着窗外,“走吧。”
“衣服湿了吧?我给你把后排座椅加热打开?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男人又开始吹嘘他的车。
“用不着,回家换衣服。”楚子航的脸依旧对着窗外。
“哦哦。”男人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说,“启动!”
随后迈巴赫的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
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沉雄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男人的热脸又贴了冷屁股,倒也不沮丧,麻利地换挡加油。
迈巴赫轰然提速,在操场上甩出巨大的弧线,利刃般劈开雨幕,直驶出仕兰中学的大门。
门卫在岗亭里挺胸腆肚站得笔直,表示出对这辆超豪华车和它象征的财富的尊敬。
楚子航不明白这些到底有什么可尊敬的,在这样的雨天里,你所要的不过是一辆来接你的车和一个记得来接你的人,迈巴赫、奔驰s500或者qq都不重要。
……
……
音响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楚子航一愣,没听清是电流杂音还是cd机被不小心打开了。
那笑声低沉,但又宏大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里回荡。
他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男人的脸,男人的脸忽然有了变化,青色的血管瞬间就从眼角跳起,仿佛躁动的细蛇,男人脸上永远是松松垮垮的,但此时绷紧了,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
楚子航从未在男人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完全是另外一个人,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车门被人轻轻叩响。
“那么大的雨,谁在外面?”楚子航扭头,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
他想难不成是高架路封路,被交警查了?他伸出手去,想把车窗降下来。
“坐回去!”男人震喝。
铺天盖地的恐惧忽然包围了楚子航。
他一眼扫到了时速表,时速120公里。谁能追着这辆迈巴赫在高架路上狂奔,同时伸手敲门?
敲门声急促起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
他们隔着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楚子航,居高临下。
窗外有刺眼的水银色光照进来,把楚子航和男人的脸都照得惨白。
男人扭头看着楚子航,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说,“别怕……儿子!”
敲门声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楚子航想那是影子们的指甲。
“这是哪里?”楚子航忍不住尖叫起来。
男人反手抓住楚子航的手腕,生生地把他从后座拉到前座,扔在副驾驶座上。
“系上安全带!”男人低声说。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恐惧的神情了,他的脸坚硬如生铁。
油门到底,迈巴赫车身震动,昂然加速。几秒钟内时速达到180公里,而且还在继续,因为他们没能甩掉那些影子。
四面八方都有水银色的光进来,灯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围绕着迈巴赫……沉默地站着……就像是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床边。
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亮。楚子航痛苦地抱着头,蜷缩起来。
大脑深处剧痛,凌乱的青紫色线条像是无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他们活了过来,精灵般舞蹈。
……
……
“爸爸,又下雨了啊。”随着回忆结束,躺在床上的楚子航叹气道。
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窗上,,他缓缓合上了双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