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就是炸药,它能喷出长达20米的锥形火焰,附带爆炸效果,同时释放巨量汞蒸汽,是对抗龙族的强力武器。”昂热点头,“所以说那是个淘换宝贝的地方。
“那我去是……”
“你要扮演一个新入行的买家,
有件东西,我们希望借你的手拍下。”昂热递过来一个插入式无线耳塞,“很简单,按照我的指示做就可以,但是记住,在拍卖会上你我并不认识。”
“我不大合适吧……拍卖什么的我都不懂欸,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秦总的嘛……”路明非怂了。
“不懂没关系,
学院会为你制造各种各样的学习机会,”昂热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沉默了几秒钟,“还有你不要总是把事情都推给别人,你毕竟还是学院现在唯一的‘s’级,必须学习很多事,在我和守夜人还能维护这所学院的时候,你们要尽快地学习……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路明非从老家伙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萧索之意。
“以我这样的年纪,你认为我还能活多久?”昂热耸肩,“我可是狮心会的最早一批成员,当然,如果你活过整个20世纪,对于死不死这种事,你也会和我一样不太在意。”
“那您……还抽烟抽得那么凶……”路明非磕磕巴巴地说。
他从没想过校长这样威风八面的人也会死,对于卡塞尔学院任何一个学生而言,校长和守夜人是这所学院的基石,一个活了一百三十年仍然能够挥舞折刀猛虎般跃起一刀插爆龙王脑袋的老家伙,根本就是个老妖怪嘛!
而老妖怪这种东西不该是千年不死的么?
听一个老妖怪跟你说起死亡这么严肃的命题,真是又搞笑又悲情。
但是其实路明非还是没有听出来昂热话中的其他含义,似乎从一开始昂热就已经把他和秦沐山做出了一个特别鲜明的区别,
所有人都知道了秦沐山今后一定是被昂热推上台的,可路明非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昂热给路明非一个s级的血统评级,但是却把他分给了一个还没有成为终身教授的古德里安手里。
当然了,路明非也不懂,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也没有想过……
“龙族基因的好处是,我们中大多数人永远不会得癌症,很多致命的疾病都远离我们。如果有一天我要死,必然是全身零件老化得不能用了……或者被龙王的言灵爆掉脑袋。”老家伙潇洒地把烟头从天窗弹了出去,单手握住方向盘,猛地把油门踩到底。
这条危险的鲨鱼吼叫着冲了出去,也不管正在变色的红绿灯,直插入车流中,后面的几辆车被逼得紧急刹车,横七竖八地把整个路口堵死了。
“嗨嗨嗨嗨!”路明非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只能玩命地抓住扶手,被汽车杂志推崇备至的“推背感”此刻简直是种折磨,仿佛一股巨力把他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这群卡塞尔学院的疯子!
难怪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相比起来楚子航只是以60公里时速倒车而己,
真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司机!
昂热享受地把杯中冰酒一饮而尽,继续加速,看起来这老家伙开快车是家常便饭。
冰酒?
喂喂不对吧?
冰酒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吧?
现在的时速已经到了120公里,而开车的老家伙手拿一只高脚杯?
太刺激了吧?
路明非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
“校长……酒后驾车,在中国……”路明非使劲咽了口口水,“是要吊销驾照的!”
“在美国也一样。”昂热耸耸肩,“但你觉得他们会为一个130岁的老家伙续驾照么?我学开车的时候还没有驾照这回事,那是1899年……嗯,对,189年,而汽车是185年才发明的新玩具,还没有马车题得快,没有福特没有通用,什么交通规则都没有!”
“校长你……无照驾驶了一百多年?”路明非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刚才错车的瞬间他以为一定撞上了,间隙只有那么一点,好像两个日本武士对刀,快刀在空中对闪而过,“校长我还年轻还想好好地生活呀!”
“对啊,”昂热微笑,“你还年轻嘛,可是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么?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
“喂喂,拜托!转换话题的时候能否别继续加速啊?”
“我没转换话题,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又喜欢开快车,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昂热把挡位拨到那个该死的“超级运动”模式上,发出一声会让青春少女荷尔蒙加速分泌的欢呼。
玛莎拉蒂在路边减速带上停下。
“准备好了么?任务即将开始,记住自己的身份了么?你是路明非,来自中国的艺术品爱好者……”昂热把一支铝管封装的雪茄递给路明非。
“背熟了,我叫路明非,是个暴发户,土狗,因为喜欢了艺术学院的女生而准备培养点艺术品味……老子好不容易来这么牛逼的拍卖会,一定要搜罗点好东西回去摆在我的水景豪宅里!我不会抽雪茄这种高级货,烟也不会。”
所有任务计划书上的有关假身份的介绍,路明非已经倒背如流。
现在的他幻想自己是个演员,正努力进入角色。
“不用会,叼着吸气儿就行。你是要去参加拍卖会,需要有点花钱的爱好来体现你的身价。这可是五十美元一根的古巴雪茄!”
“挺暴发户的。”路明非叼着那根雪茄,好似叼着一根烤肠。
“所以才选你而不是秦沐山,扮暴发户你比较拿手。”
“也对,我土狗嘛。”路明非苦笑着,心里这才反应过来,也的确像秦总这样的人,恐怕穿上这一身衣服就完全是某个受到良好教育的富家二公子,完全也装不出来这种暴发户的气质嘛!
欸,话说这算不算是自己的优势呢?
昂热递过一枚信封:“里面是你的请柬,拿好别丢了。你的账户上要有200万美元的保证金,诺玛在苏黎世一家银行为你开了户头,存入了200万。”
“哇!两百万!”路明非猜想此刻如果照镜子,自己瞪大的眼睛里滚动的都是“$”。
“是任务经费,结束后会从你的户头上划走。”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今朝拥有。”这种烂话完全不过脑子就从路明非嘴里滚了出来,“说起来校长您那么有品位的人,看着又腰缠万贯,自己直接去拍下来不就好了?”
“拍卖其实是一个心理游戏。尤其是对市面很少出现的稀罕货,谁也没法立刻估算出价值,此时心理就会变得特别重要。艺术品的价格,在于有多少人愿意买它,竟购的人多,价格会水涨船高,如果有资深买家强力竞购,跟进的人会很多,价格就会被炒起来。而我就是资深买家,那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我。”
“所以如果你举牌,就说明这东西值钱?”路明非点头,“说白了,我是个托儿。”
昂热竖起大拇指:“对,你就是个托儿!我只是去拍几件小东西装装样子,对于真正的目标,我不会举牌,我希望那东西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冷门。但你要举牌,全场的人都想那个新来的暴发户居然把钱花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而你却能用低价得手。
“了解!”路明非说,“对了校长,您知道楚子航去哪儿了?还有我们昨天遇到一个新生叫夏弥的,我们昨晚住一个房间,醒来他们都不在了。”
“诺玛安排了其他任务给楚子航。他现在正带夏弥在芝加哥城里游览,顺便给她做新生入学前的辅导。通常这个工作是交给教授的,不过既然有额外的七天时间,就要好好利用。”昂热想了想,“他们好像是去六旗过山车游乐园。”
“不会吧?我也没去过六旗游乐园……我也很想带漂亮学妹去坐过山车!”路明非没刹住,内心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昂然愣了一下,讷讷地说:“我是校长,我比漂亮学妹重要……学生们为了和我喝一次下午茶都会坚决推掉约会……”
“一把年纪了您跟女生争什么风嘛……”路明非耸肩。
“下车!”
“喂……为了男人的自尊心么?不至于吧?”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你是个托儿,当然不能和我一起出现。一会儿会有人来这里接你,记得换好衣服,全套的阿玛尼,中国土包子富豪都热爱的品牌。挺起胸膛走路,你是要来这里花掉两百万美元的人,你要目空一切。别高看索斯比拍卖行那些衣冠楚楚的拍卖师,他们只是帮抽佣金的。”昂热大力拍着他的肩膀,“你上学期挂掉了两门课……”
“喂喂,校长不带这样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提起我的伤心事我怎么拽得起来?”路明非苦着脸,嘴里的雪茄掉在车座上。
“我的意思是,作为校长我有权为你加分,如果这项任务完成得漂亮,我就算你及格。”昂热伸出手来,“成交?”
“这都行?成交!”路明非立刻燃起斗志,一把攥住昂热的手。
“早说跟校长混比跟漂亮学妹混有前途……”
“……您不会是还在纠结刚才的事儿吧?”
“怎么会?我素来宽宏大量……”昂热摸出喷射打火机为路明非点燃那支粗壮的雪茄,“现在抽着你的cohiba雪茄,穿着你的阿玛尼西装,去财富场上作战吧,我们年轻的中国富豪!”
车门洞开,校长飞起一脚,把发愣的路明非蹦了出去。玛莎拉蒂绝尘而去。
“喂!这么暴力?果然还是恼羞成怒了吧?”年轻的暴发户路明非捶着地板,冲着远去的车影高喊。
“这种事情还是得找路明非,不然还真找不到借口来威胁秦沐山这个小家伙……太优秀的学生也是让老师有点头疼的啊!”昂热满意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的挂在脸上。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嘀咕了一声,消灭了满腔恼怒。
他这才想起自己那顿早餐只吃了一半。他无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翻着白眼望天,天空澄澈如洗,一只从密歇根湖上误入人类城市的白翼湖鸥在高楼大厦间掠过。
宾夕法尼亚路,这是一条隐藏在闹市区中的小路,两侧是摩天大厦高耸的灰墙。
这些大厦建于芝加哥最奢华的大都会时代,20世纪50年代。
天长日久,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阳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遮挡,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意。
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耸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接近顶部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
芝加哥市政歌剧院。
这里曾是名流攒聚的地方,60年前每个夜晚这里都云集着豪车和摩登女郎,彬彬有礼的绅士们挎着年轻的女伴来这里欣赏高雅音乐,侍者高声念诵贵客的名字。
但它已经没落了,如今的年轻人约会是去电影院或者下城区的购物中心。
歌剧院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辉煌。
但今天它重又醒来,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依次停在门口,红色的尾灯依次闪烁。
厚重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礼服的男人下车,一水儿白色的刺绣衬衣,大都会范儿的分头上抹着厚厚的头油,光可鉴人,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手戴着白色的丝绒长手套,银色的腕表戴在手套外,男人握住那只手,轻盈地拉出裹着貂皮蒙着面纱的摩登女郎,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小腿绷出优美的弧线,下水道口溢出白色的蒸汽,男男女女挽手走向歌剧院的身影组成了……1950年流金时代的芝加哥。
这一天的市政歌剧院门前,时光好像倒流了60年。
黑色林肯轿车缓缓停在歌剧院门前,它的老派和气势吸引了侍者的目光,他疾步跑下台阶。
车窗缓缓降下,一只年轻、修长、筋节分明的手递出一张暗红色的请束。
“ricardo
lu先生!”侍者高声念起这个陌生的名字,好像是迎接一位众所周知的伯爵。
司机下车,腰挺得笔直,一身黑衣上钉着镀金纽扣。他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座的门,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钻了出来,冷冷地扫视着来往宾客。他挺拔的身形在风里有如一杆插入地面的长枪。
他戴上了黑色墨镜,遮住俊朗的面孔,捋起条纹衬衣的袖口看了一眼那块精致的iwc腕表。
“请,lu先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侍者向这位年轻贵客躬身。
贵客冷冷地摆手,转身走到后面一辆银色的加长宾利旁,微微躬身拉开了车门,“请,lu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