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能改变一个人血型的手术，会是一场多大的手术？
手术本就有风险，越是大型手术，风险就就越高，万一……
盛君霆没敢想下去，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撞得他很疼。
把温林染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略低头，亲着她的发丝。
“九哥？”
“你接着说。”
盛君霆声音很哑，不是那种刻意诱惑她的低哑，而是沙哑，压抑着痛苦的沙哑。
“没什么了，大致就是这样，我在医院里大概呆了三年半，才得以活下来，以前的事，有些我记得，有些我也忘了，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我失去了一些感觉，不过至少活下来了。”
“失去了感觉？”
温林染点头，她没打算瞒盛君霆，既然说了，自然就全都告诉他：“味觉和痛觉，所以无论是美味珍馐还是三明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不吃，会饿，会死，所以我得吃，我说过，吃三明治是为了方便，这是真的，因为真的都一样。”
盛君霆的身子僵了僵，他想起那天聚会玩乐时，她吃柠檬的模样。
那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但后来想想，很多女孩子会喝柠檬水来美白，也因此有不少人对柠檬的酸都很能忍，他当时也就这么以为了。
却原来，她是根本感觉不到。
还有没有痛觉？
“宝宝，我跟你表白那天，你头不舒服，不是因为疼吗？”
温林染摇头：“不是，我只是没有痛觉，不是说不会难受，刻意回忆以前，我的头会有种要爆炸的感觉，很难受，但是不疼。”
温林染的表述依旧很平淡，盛君霆的眉却已彻底拧成结。
这样的云淡风轻之下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盛君霆想象不到。
任何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到。
温林染把这些告诉他，也不是想博什么同情，她只是单纯的让他知道而已。
“药物的副作用很大，那时候，我会掉头发，会浑身发痒，痒得睡不着，也会失眠，很容易累……”
温林染继续说着，她回忆过往，那些她原本不是很想提及的事，但现在说出来，好像也没有她认为的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离开医院以后，又断断续续用药养了半年，后来康复了，体质太差，三哥就让人带我学习一些体术，既可以防身，也可以锻炼，强健身体。”
八年的光阴，在温林染口就成了这么只言片语，但在听的人口中，却是一番血雨腥风。
等她说完，盛君霆没有立刻开口，两人陷入沉默。
盛君霆紧紧抱着她，那张一贯漫不经心，慵懒至极的脸上写满复杂异样的情绪。
他不是没想到在逃出火灾后，温林染会经受很多伤痛折磨，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相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一般人住院，十天半月都算长的了。
就算有时间更久的，也不过一年半载，而她，却是三年半。
大大小小的手术，多得让她这个当事人都记不清了，那得有多少？
在最初听她提到“三哥”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儿别扭。
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别扭。
没有景家，没有他们对她的付出，他的小九现在会在哪里？会是个什么样？
就算逃出了那场火灾，她又是不是能活？
曾经，他以为，当年得知楚家失火，楚歌和其母亲被烧死的时候，是他此生最觉得恐惧的事，可现在，听着温林染语气平静的说出那些事时，盛君霆发现，他还会更害怕，还能感觉到更多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