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芳华苑都很平静,没有外人来骚扰。关新妍得以休养生息,她这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间都用来种草药、配置草药、煎煮草药,当然大多时候是关新妍讲,莺莺动手做。
说起这些草药的由来,颇有些机缘巧合。这所宅院的原主人乔富户是个生意人,也做些草药生意。他在自家后山坡上开辟出了一大片土地种植了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草药,乔富户当年走的时候无暇顾及这些草药。所以这些草药历经自生自灭的三年后,终于遇到了知音关新妍。
那日,花溪媳妇带着仆妇打扫完院子后,下午,关新妍独自踱步到后面小山坡上,意外地发现了这些隐秘的财富。若叫一般人看到只会认为那是一片杂草丛生、土石乱堆的萋荒之地,而关新妍却像是发现新大陆,当即便细数了其间草药种类,竟有三十五种之多,里面不乏一些珍贵稀罕之品种,后来关新妍便叫莺莺带着工具将那些草药该采的采,该挖的挖,该收种子的收起来。
吸引马蜂的引药便是从那些草药里积攒到的,这些草药起到的还只是渲染作用,真正引来马蜂群的是桂花蜜。为了防止靖王夫人和孙姨娘联手对付自己,关新妍在去玉宇堂那天早上凌晨三点便起身采集院里桂花蕊粉,后将这些桂花蕊粉调制成蜜并与先前配好的草药汁混在一起,装进一只小瓶子里,附在鹤氅内侧。
关新妍还将多余的桂花蕊粉调制成桂花香水,喷洒于室内每个角落。当关新妍坐进抬往玉宇堂的轿子里后,乘人不备沿路滴洒引蜂汁液。当第一只马蜂闻到香味寻到路径后回去动员更多的同伴,直到一大群马蜂蜂拥而来,这其间花费的时间比关新妍预想的要慢了许多,万幸没有更迟,不然小命可就难保了。
此时,天空晴暖,关新妍在院中斜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莺莺将一些晒干的草药铡成段。这些加工草药的工具是在西边一个堆放杂物的屋子里找到的。除此之处,关新妍还在其它屋子里找到了夹缬印染用的雕版、纺布、细长竹杆还有其它一些价值不大但还有些用处的杂物,越来越发现这芳华苑里惊喜不断,越来越觉得这古代宁静怡然的宅院生活其实也不错。当然,关新妍知道,眼前的安宁只是暂时的。能让自己真正全身心放松、享受舒适惬意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家。唯有父母才会不遗余力地对自已好,全心全意为自己营造温暖的港湾,而且永远是无偿付出,不求回报。
“唉!”想到父母,关新妍不由得一声叹息,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在那片蓝色幕布中用幻想的笔勾画出爸爸、妈妈、爷爷的脸,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过得怎么样了。没有了自己,那个家是不是从此就寂静无声,再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了。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又痛了?”莺莺问。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关新妍依然看着天空漫声回答。
“娘想知道什么?不如去凤鸣山普渡寺找袁法师算一卦,这袁法师算命可准了,但是,这袁法师当真也是个古怪的人,他算命也是要挑人的。”
“算命之人说的话不可信,他们无非说一些模棱两可、投机取巧又让人找不到破绽的话,故弄玄虚而已。”
莺莺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认真地说:“袁法师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圣僧,能看到过去,预知未来。娘听奴说,奴九岁那年夏天,有一天,普渡寺的僧人受袁法师之命到我们乡里挨家挨户敲门,叫乡民们搬离凤鸣山脚下,说即将有地震要发生,乡民们都不信,不肯搬,僧人们就天天来,天天说。后来,乡里人耐不过他们纠缠就说愿意离开一阵子,等过一阵子再回来。谁知,乡民们离开后,不出十天,果真发生地震了,房屋全倒塌了,全乡没有一个人受伤。普渡寺在那次地震中也毁了。全乡民们为了感恩袁法师,纷纷上凤鸣山帮助众僧们一起重建普渡寺。”
能提前十几天就预知地震的发生,这在21世纪的现代都还做不到。关新妍感觉十分惊奇,对这位袁法师产生了兴致,遂坐起身看着莺莺问道:“这位袁法师还做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事吗?”
莺莺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奋地说:“还有,三年前,边城有个庞知县,欺压百姓,三天两头就派人到县里、乡下四处催缴赋税,什么防汛税、防旱税、保粮税,各种名头的税就连许多年近百岁的老人都闻所未闻。穷苦人家没钱交税,那些人就打、砸、抢、烧,凡搜刮的血汗钱都被那庞知县用来盖大房子、建大园子、养戏班子。乡亲们都恨死那个庞知县了。有一天,那庞知县去普渡寺请袁法师算卦,袁法师告诉他财运官运已到尽头,还说他平素不积德善,只能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庞知县当时十分气愤,逼袁法师改口,不然就要拆了普渡寺。袁法师当即离席。结果第二天,还没等庞知县纠集人手上山拆寺呢,他的卸职令先一步到了府上。如今,这庞知县还在县里大街上乞讨呢。”
关新妍听完陷入沉思。这袁法师是遁入空门的人,按理说不会去关注一个腐败知县的八卦。他能预知庞知县的前途命运,证明他或许根本就不是个清修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来自民间和朝中的情报收集系统。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