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一刻钟,就是一瞬也不许。”香芹蛮横大声说道:
“你们这些当官的,说一套做一套,尽会欺辱诓骗深宅后院里不谙世事的妇人。
你们收了钱家的银子,拿了钱家的好处,却不给钱家行方便、办实事。
你们伙同百姓一齐欺负钱家,把钱家坑得千疮百孔,如今又跑王府来欺负弱女子。
你们欺人太甚?”
后面的仆妇、小厮们纷纷挥臂怒喊声援香芹,
“当官的无视道义,只认钱,不认人……”
“上门来欺负人,太嚣张了,……”
“保护主子,死守院门,谁也不许进……”
……
香芹听到一片叫喊声,更精神抖擞,厉声道:
“钱家被拌了个跟头,还没倒呢,马上还会站起来,你们犯不着急着来落井下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来意,你们想进院子里留下罪证,日后再找出那些罪证给我家主子定罪。你们根本就是来栽赃诬陷的。
真要查案子的话去问夫人啊,府里所有发生的事情,没有夫人不知道的。”
“大胆,”玉儿对着香芹大喝一声,“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撒疯卖痴,我这便回去禀报夫人,让夫人来治你的罪。”
香芹回头冲后面大喊道:“这玉儿小丫头要去夫人面前枉口嚼舌、搬弄是非,治大伙罪呢。”
话音一落,七、八名仆妇们立即上前围住玉儿,七八张嘴齐对着玉儿唾沫飞溅,声讨理论,
“老奴护主、护院,犯了什么罪?”
“但凭你一张嘴,奴就成罪人了,凭什么?”
“都是各为其主,都是下人,为何偏要为难我们?”
……
玉儿小小的身子被围在中间几乎寻不见,她使劲用双手去推眼前的人墙,推不动,她红着脸,扯着脖子,拼命叫嚷,声音夹杂在一众仆妇们的嚷闹声中如同落入鸡鸭群中小麻雀的叫鸣,产生不了丝毫影响力。
纷乱中,有人恶意拽扯玉儿头发,有人掐捏玉儿身体,更有甚者,用指甲刮玉儿的脸。
江大人瞧这眼前这一片混乱的阵势,慨叹不已,进退不得。
在距离混乱中心五十米远处一座假山上,关新妍掩映在一片竹林后,居高临下将那边的一切景况尽收眼底,她转身朝茉儿轻声说:“去叫夫人来,就说钱姨娘唆使院里下人们胡言乱语。”
茉儿应声而去。
那边香芹依然不断造势,她对着身后小厮们大喊:
“今日大伙坚守住这扇门,谁也不许放进去,他们根本不是来查案的,你们谁见查案的带这许多人来,他们就是想进去趁人多混乱好做手脚,今日若是让那些人进去了,来日,我们大伙都会变成阶下囚。”
仆妇们中有人大喊:“出去!”
“骗子,滚出王府!”
“滚出去!”
……
小厮们及仆妇们随即排成一排,一齐大步向前朝江大人进逼。
江大人等狼狈后退,且一边后退一边讲情理,从其后退的步子越来越大以及后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来看,显然,江大人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反作用倒是不小。
就在江大人智穷力竭,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坚厉的声音:
“梧桐院的仆从们是要集体造反吗?竟敢驱逐王爷及夫人的座上宾。”
众人循声望去,见关新妍从假山后现身,徐徐走来。
香芹见是六姨娘,立即激动大声喊:“他们是一伙的,这些人一定是关氏请来的,他们定然合谋好了要一同陷害主子。”
一群人再次激动起来。
江大人以为来了救星,没曾想来了个无足轻重,一同遭罪的。
关新妍在离众人十米远处站定,对着齐声步步前行的仆妇小厮们厉声喝道:“谁再前进一步,以妨害公务、煽动暴乱、威胁朝廷命官之罪投入监牢,判死刑!”
仆妇、小厮们立刻停住了脚步,个个脸上现惶恐之色。
江大人和他的手下们均得空站住脚根,整理衣冠,均对关新妍投去感激的眼色。
香芹急步走上前来,对着众人喝道:
“胆小鬼!一句话就把你们吓住了!这里哪来的朝廷命官,他们都是骗子、恶棍,赶紧动手,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扭送到官府里去。”
见众人不动手,香芹大声怒喝道:“你们怕什么?出了事有主子呢!主子对你们的好全忘了吗?”
众人待要蠢蠢欲动,关新妍大声说:“十几两银子就可以令你们抛家弃子、舍生忘死了吗?那样的话,香芹姑娘该舍生忘死上百次了吧?”
关新妍早瞧见那些人腰间或怀里鼓凸的轮廓,猜想到他们能如此齐心协力定是因为出院前受了钱姨娘的广施恩惠,香芹方才所言实则提醒众人拿人手软。
众人听闻关新妍言语皆屹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