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妍转过身来,面对德淑娘娘,“没有皇上的旨意你出不去,皇上国事繁忙,又精神不济,来不了。”
“那你可以走了。”德淑娘娘立即沉下脸下逐客令。
“我话还未说完呢。”关新妍清声言语,“以上的话都是说给皇贵妃德淑娘娘听的,下面的话是说给翰林院大学士苏户之女苏大小姐听的。”
德淑娘娘眉头微皱,凌然的目光射向关新妍。
关新妍不为所动,“苏大小姐当年乃风云京城的人物,踏破门槛上门提亲的贵族没有上佰也有好几十,苏大小姐眼光颇高,挑来拣去,最后入了宫门,成了皇上的心尖宠。
皇上的偏宠让你的野心逐渐膨胀,从嫔升妃,继而到贵妃,再后来,便觊觎上皇后之位。与皇后相斗了多年,没被斗垮,显然不是个徒有虚表的花瓶。
聪明如你,怎么可能只听信太师几句花言巧语就抛却既有的一切,揽下杀人的罪责呢。太师定然许你重利,且让你深信不疑。
若仅仅只是利诱,不至于让你冒着失去性命的风险经历这一遭。而且,现如今,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太师要想杀你灭口以绝后患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他没有那么做。
你们之间彼此信任,这种信任已然超过了搭档、知已,甚至夫妻。”
德淑娘娘心头一跳,脸上却不显端倪,对着关新妍沉喝一声:“大胆,莫要信口雌黄。”
关新妍非但未停口,还继续撩拨德淑娘娘的敏感神经:“太师早些年也是丰神俊朗,与苏大小姐走到一处还真是郎才女貌。
在宫中,若不是太师为你助阵,凭你一个人的才智,怎么可能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一路飞升至贵妃之位?作为回报,你不仅以身相酬,还与太师暗结珠胎。”
此话不仅令德淑娘娘惊了一跳,也让一直旁观的萍儿惊得睁圆了双眼。
关新妍似无所察觉,继续发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品性,“十三皇子是太师的子嗣没错吧?!太师是想送走皇上,扶太子登基,暗里栽培十三皇子。借新帝之手逐一打发了其它皇子,待时机成熟之时,将新帝拉下帝位,将十三皇子推上去。没错吧?
太师这招玩得阴狠啊,自己虽未有篡夺帝位之举,却暗暗布谋,悄然拔旗易帜,窃取赵姓江山。”
“你胡说八道,”德淑娘娘忽然站起身冲向关新妍,“你这个枉口嚼舌的,毁我清誉,辱我门庭,我跟你拼了。”
未冲到关新妍跟前,萍儿攸地勾脚使个绊子,德淑娘娘纵身趴在了关新妍脚尖前。
关新妍往后退开两步,淡声道:“这么激动作什么?以死明志么?还是想杀人灭口?事情是真是假将来自有公论。
你没做过的事,自有人替你喊冤为你证清白。你做过什么事,自然逃不过宫里那许多太监、宫女的眼睛,只等有合适的机会,会有人自动站出来说出真相。”
“你这个险恶的女人,我早该杀了你。”德淑娘娘恨恨声言,从地上坐起身,“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等着,会有人为我证明清白,会有人抬着轿子来将我接出去,待我复出的那日,我要亲眼看到你和皇后都拜倒在我的脚下。”
“别做梦了!这件丑闻一传出去,十三皇子恨你入骨,太师恨不得你即刻消失,皇上大概想要将你挫骨扬灰吧。”
“不,”德淑娘娘忽地打了个寒颤,随即惊恐地抱住自己的头,“这是个阴谋,这是你和皇后一起鼓捣出来的陷阱,不能让你们得逞,绝对不能。”
德淑娘娘迅速从地上起身,奔向门处,大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门外,一众侍从们见门里出来个衣发不整的女人,当即拿下。
德淑娘娘极力挣扎,狂呼乱叫。
关新妍从里屋走出来,看了眼德淑娘娘,未言语,径直入轿。
“你别走,”德淑娘娘对着轿子大喊:“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很多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昆衣的破解之法,你想不想知道宫里头藏着的枭眼,你让我见一见我的憬儿我便将这些秘密全都告诉你。”
关新妍朝德淑娘娘淡扫一眼,放下轿帘。
……
翌日,清晨,关新妍坐于镜前,任两名宫女侍候梳妆。立于侧旁的萍儿淡声启口:“昨夜,德淑娘娘投井溺亡。”
关新妍面色无波,过了一会儿,声问:“十三皇子昨夜可有走动?”
“有。”萍儿答复,“现如今,十三皇子养在皇后娘娘名下。”
“嗯。”关新妍轻应一声。心里明白,皇后娘娘除去了德淑娘娘,隐下了那个惊天秘密,只为让太师继续扶助太子。将十三皇子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只为了方便掌控局势。
皇后在心里对太师已然拉起了高高的篱墙。
接下来,皇后娘娘该是有得忙,忙于收集可以制伏太师的罪证,忙于培植朝堂势力。他日,太子登基后,便可着手除去太师。
已成功地让太师与皇后站到彼此的对立面,接下来,该是加点催化剂,让战争迅速白热化。
萍儿再启口:“皇后娘娘说,太子禁足令已除,你可以开展行动了。”
“好。”关新妍爽快回复,终于可以不再圈囿于后宫,可以去外面广阔的天地施展手脚了。
……
第一道阳光从云层里跳出来,照在气势恢宏的飞檐屋脊上,照在满园繁茂的花草树木上,亦照在太子轮廓分明白晳无瑕的脸庞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这满园鲜亮花草背景下、在珍珠玉白皮肤衬托下愈显得清透明亮。
“太子神色不错啊。”立于太子面前的关新妍温和笑着说。
殊不知,太子前一刻还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情态呢,只因听见下人禀告“关太医来了”立即振奋了精神,眼睛只因见着怡神悦目的容颜而湛亮。
“全归功于关太医医术精湛,圣手调配出来的药果然不同寻常,连口味都比其它汤药甜。”太子好心情回应。
“甜?原来太子这么能吃苦,太好了,正担心太子因药苦吃不下饭呢,原来还可再苦些,明日改药方。”
太子立马苦了脸,“我只是……只是想夸你医术好,没别的意思。”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没别的意思。”
两人相视而笑,和悦的气氛教满园花草皆萌动活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