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清离发完二十条道歉的消息后。
两人一人解锁了一辆小黄车。
“请佩戴好头盔,安全出行,未满十六周岁请勿骑车,遵守交通法,平安你我他……”
开锁后,小黄车自带音效,一大段语音输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甚至有回声。
虽然她不能去安祚山了,但是还是可以看流星啊,哪里都能看,只不过视野好不好的区别。
“我记得这附近也有个高地。”宋清离翻着导航。
顾南琛笑道:“不用这么麻烦,跟上。”
他扭动车的油门,车快速向前奔去,宋清离紧随其后。
天上的月亮很圆,但秋天这个季节给它带来了一丝孤寂,风呼呼的从两人的面颊,耳边,发丝中掠过,将满腹心事洗涤而尽。
街道空荡,梧桐寂静,车随风肆意,心中满是畅快。
车很快停在了西满庭区的一间别墅前,郊区的环境好,很多富人在这里都买的有别墅,闲暇时就会来这边住住。
门上是指纹锁。
顾南琛按上自己的指纹,门顺势打开。
在这片别墅群中,这栋别墅显得很是普通,它的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但它的地势却是这片别墅中最高的。
别墅最上面一层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视野很清晰,在郊区规避了城市的灯火,天上的星星似乎都闪烁的更加明亮。
顾南琛从别墅里找来了一个大垫子,铺在了露天阳台上,垫子大的足够躺下四五个他和宋清离。
他们两人分别躺在垫子的两侧,头枕着手臂,看着辽阔的星空。
星星是真的很亮。
等待流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耐心。
风走阳台过,外面虫鸣鸟叫声,是大自然的白噪音,令人很是放松。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宋清离以为顾南琛已经睡着了。
“顾南琛?”她小声唤道。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没想到顾南琛秒回,而且声音清朗,显然没有一丝睡意。
“上一回看这样的星空还是在外婆家的院子,夏天的夜里,蝉鸣不止,街坊邻里纷纷搬出自家藤椅躺在院子里纳凉。”
少年的声音如静默的泉水不急不缓,像是在讲述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我小时候可调皮了,纳凉也安分不了,外婆就骗我说,只要对着流星许愿,流星就能满足你的愿望。”
“从此,只要纳凉我就安安静静的躺在藤椅上,生怕流星来的时候错过。”
“之后,外婆问我许的什么愿?我总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枕头下面全是我喜欢吃的糖,我一度以为是流星听见了我的愿望,现在想想,还真是单纯。”
也许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也许是回忆起这段往昔,少年的笑声格外温柔。
“你外婆肯定很爱你。”宋清离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
她突然想起,当初叶舒还在颜料厂工作的那段时光。
那大概是她们母女俩儿,所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一段岁月,但现在想起来,就算是这样艰难的岁月里面,也有不少温柔的细节。
就像当时,家里穷到揭不开锅,叶舒厂里每人发了一小盒荔枝,她舍不得吃便带回来她。
明明是因为在颜料厂工作太久,肺不舒服,老是咳嗽,却偏偏说,是在厂里吃多了荔枝所以有些上火。
现在想想,上火哪里会咳嗽?但当时的自己是真的被骗到了。
“我妈这人啊,年轻的时候总是嘴硬心软,现在年纪大了,说话才渐渐温柔些,不过,人还是那样固执。但她爱我,我知道。”
顾南琛没有接话,宋家的事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自然知道宋清离方才说的不是宋妈妈,而是之前她的养母。
宋清离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证明她并不想过多提及,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不是吗?就像宋清离也没有追问他的事,他也不会。
正当他神游之际,宋清离突然激动道:“顾南琛,看,流星!”
果不其然,天空的东北角划过一道又一道的细线,不是流星,而是流星雨。
流星太小,而天穹太大,它们划过天幕就像一根根银丝挂在上面,但聚集的多了也是绚烂的。
“顾南琛,许个愿吧。”
黑暗中,视觉被屏蔽,听觉就被放大到极其灵敏。
不用看他也知道,少女脸上现在的表情一定相当的欣喜。
“好。”
凌晨两点,天琴座流星雨自东北角落下,两个少年在心里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
也许流星真的听得见呢。
——
由于到凌晨三点宋清离才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洗漱完就到四点了。
宋清离眼皮直往下掉,沾床就睡,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一点才昏昏醒转。
再次打开私信的时候。
对面又多出了好几条消息。
江亭故里:嗯。
第一条消息和第二条消息之间差了三个小时。
第二条消息是一个两分钟的视频,里面的内容是昨天的流星雨,画质高清,一看就是用相机录下来的。
宋清离愧疚感更加深重了,大神就是大神,被放了鸽子还给她拍视频,这气度,这胸襟。
所以,她有罪。
所谓认错最好的方式,真诚才是必杀技。
烤梨酥:“大神,昨晚我被当成目击证人拉去警察局做笔录了。”
烤梨酥:“真的不是无故缺席。”
烤梨酥:“(忏悔)。”
江亭故里:“没关系。”
烤梨酥:“我有罪。”
发完这条消息后,宋清离看着聊天界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她等了半天,对面都没有回消息。
过了十分钟后,她的手机突然滴了声。
对面来了条消息。
江亭故里:“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就请我吃顿饭吧。”
大神很少会一次性发这么长一段话,除了在科普专业知识的时候。
不过大神既然给她台阶下,她当然是立马下来啊。
烤梨酥:“别说是一顿饭,就是两顿三顿都行。”
江亭故里:嗯。
发完刚刚那段话,大神又恢复了冰冰冷冷的样子,不禁让她怀疑,刚才像是被盗了号似的。
大神心,海底针。
放下手机,宋清离从抽屉里拿出最新的理综押题卷,便开始在题海中畅游。
唉。
果然,还是刷题适合她,起码这些理综题不会像人心一样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