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瑶这一晚睡得很警醒,几乎一直在浅眠状态。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侧身向里的睡姿。
马宗胜在送她去镇上坐车的途中,反常地保持着沉默,白梦瑶也便装作没睡醒一样,坐在后座寂然无声。
这一次他们到的早了些,离五点还差十分钟。在马宗胜忙着把背篓解下来的时候,白梦瑶走到附近的早点摊子买来四个馒头,等马宗胜把鸡蛋放到车上,白梦瑶递给马宗胜两个馒头,然后说:
“胜哥,谢谢你这几天陪我收购鸡蛋,今天开始你不用收鸡蛋了,我晚上回来跟你有话说。”
马宗胜本来看到白梦瑶给他买早点时很是高兴,可是听了她的话,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拿着馒头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白梦瑶本也没打算等马宗胜的回复,所以说完这句话就拿着馒头上了车。
今天是第二次在胜利路市场卖鸡蛋,也不知道是白梦瑶终于混了个脸熟还是怎么的,今天的买卖很顺利,她不到十点就卖完了所有的鸡蛋。
吸取了上次被偷的教训,白梦瑶寻到一处公厕,把大额的钞票都放在了贴身的内衣口袋里,只留了几十元零钱放在帆布包里,而且,这次再也不敢大意,走到哪里都把帆布包护在面前。
她将背篓寄放在市场一个固定卖菜的摊位前,朝着附近的一处公用电话亭走去。
她本想给樊如一打个电话,向她请教一下县城的服装市场在哪里,可她在电话亭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求助电话亭的老板。
还好那个老板比较热心,白梦瑶根据他的指示很容易就来到一条专卖服装的大街。
这条街很热闹,买衣服、卖衣服的人都很多,而且所有的商户都是在简易的棚子里经营,看起来是白天出摊,晚上就收摊。
白梦瑶知道这个年代做服装生意赚头很大,只是需要的本钱较多。她之前本来是想攒够两千元了再来做这个买卖,可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开始。
现在,她的手里属于她自己的钱只有四百多一点,另外两百元是她答应给马宗胜的利润。
钱少是少了点儿,但也不是不能干这个生意,只能先从本钱最少的内衣、内裤开始做起了。
白梦瑶在服装市场的大街上走了一圈儿,希望能看到有空的摊位可以租下来。但是,她很快就失望了。
那些摊位的生意都很好,看那样子,除非有特殊情况,摊主一般不会转让。
就在她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还有一些临时摊位,那里没有棚子,只在地下划了一些框框标明位置,在那里经营的摊主都是自备一辆三轮车,所有的货物都摆放在三轮车上卖。
白梦瑶心里一喜,在一个三轮车摊位不远处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生意情况,那些摊主卖的多半是童装或者内衣,不需要特别大的空间,但生意还算不错。
她一直呆在那里,直到中午饭的时间都过了,买衣服的人渐渐少了,她才朝摊主走过去:
“大姐,请问在这里租这样一个摊位一个月需要多少钱?”
摊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精明,她见白梦瑶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便说:
“摊位费不贵,一个月二十元。怎么,你家人想来做这个生意?”
白梦瑶点点头:
“不知道要租这样的摊位需要找谁啊?”
摊主又说:
“小姑娘,你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生意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我旁边这个摊位,最近接连换了好几个主儿了,有的人辛苦干一个月,月末把租金交了,自己的生活费都不够......”
“大姐,我就是打听一下,也没想好要不要做呢,你能告诉我租摊位找谁吗?”
白梦瑶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她明白同行相妒,如果她租了摊位,将来肯定会和眼前这个摊主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前面有一个市场管理处,你去找他们就成。”
说话间,摊主的生意又来了,她也顾不上搭理白梦瑶,忙着招呼自己的顾客去了。
白梦瑶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见到了一个挂着市场管理处牌子的临时房子,她敲门进去,说明来意,对方很官僚。
“租金一个月二十,一次交一个季度,同意就签合同......”
白梦瑶听到一次性要交三个月的租金,有些犯难,那个负责人以为白梦瑶出不起钱,就直接不耐烦地说:
“没有钱就别想着做生意,快出去......”
白梦瑶心一横,又算了算自己手中的钱,说:
“行,我租了。”
负责人便拿出他们拟好的合同,让白梦瑶签字交钱,白梦瑶看了一眼合同,说:
“你这合同里并没写明我租的是几号摊位,这恐怕不行吧?”
负责人原以为白梦瑶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丫头,他见白梦瑶拿着合同瞟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便装作恍然大悟的说:
“我刚才只顾跟你说话,忘了填上了,你拿过来我给你写上。”
白梦瑶看到那人在租赁的摊位一栏里写上了:无棚摊位6号。
这才放下了心,她记得刚才她搭话的那个摊主旁边就是6号,看来,她们不可避免地要成为竞争对手了。
签了合同,付了三个月的租金,细心地收好收据,白梦瑶便赶紧离开了。
她需要赶紧回到石头村跟马宗胜结束婚姻关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省城进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