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文和马宗胜父子二人合力将血泊里的李大发抬到朱凤仙家的堂屋里,可人不能就这样放在地下,马成文吩咐马宗胜:
“宗胜,把后院杂屋的门下下来。”
马宗胜赶紧跑步去下门。
不一会儿,马宗胜就扛着门过来了,马成文拿起刚才要朱凤仙拿出来的一床破棉絮铺在门板上,这才和马家兄弟合力再次将李大发抬到了门板上。
李大发还在昏迷着, 白梦瑶已在朱凤仙家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捂在了伤口上止血,事发突然,马、王两家都没有止血的药,大家做完这些,便只能等着马宗兵请的医生来了。
这时候,王有志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挣脱马宗利和马宗民的手,突然蹲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那声音让人听了非常不忍。
“有志哥,你别担心,大发哥应该会没事的。”
马宗利刚才虽然没有近距离观察李大发的伤势,但根据屋里人此时的反应来看,李大发应该只是伤了,估计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宗利,我一年到头在外面挣钱,挣来挣去给人家养了三年孩子,你说我能不憋屈吗?我拍他一砖头算轻的......”
王有志是石头村的一个孤儿,几年前朱凤仙不知道因为何事流浪到了石头村,村里有几个热心的大妈见朱凤仙模样不差,又说不出自己家住何方,似乎也没有去找亲人的打算,她们便有意撮合她和王有志结了婚。
有了家的王有志十分珍惜,可是看着自己还住在一栋破旧的土砖房里,便想着挣了钱早日盖新房,所以在他们结婚三个月后,王有志便跟着邻村的几个年轻人去南方打工,这一去就是五年,每年只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半个月。
后来,朱凤仙生下了儿子小山,王有志起初也疑心过小山的身世,毕竟他常年不在家,朱凤仙能怀上孩子不容易,可他根据小山的出生日期倒推,那段时间正是他春节回家的时候,因此,他便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可哪想到三年过去了,今年回家过年,他刚进村就听到了风言风语,后来他一打听,村里的人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睛,都说他家的小山是李大发的儿子,还说跟李大发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他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有见过小山,之前孩子小,也根本看不出来孩子像谁,所以他并没有特别注意。
这次大家传得神乎其神,他又担心弄错了影响和朱凤仙的夫妻感情,所以强忍着怒火没有马上发作,而是回家后抱着小山仔细端详了半个小时。
后来,他又偷偷跑到李大发家附近观察他的长相,这一比较,他这才发现这一大一小是真的长得有八九分像。
当天他就和朱凤仙摊牌问小山的身世,哪知朱凤仙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什么也不说。
今天下午,王有志再也忍不住了,声称朱凤仙要是再不说实话,他就跟她离婚,可朱凤仙听了这话却吓得大哭,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一个气极了要夺门而出,一个哭得异常伤心抱着腿不让走,两个人一路撕扯到屋门前的场院里,王有志最终没有忍住,抓起场院里的一要柴火棍对朱凤仙打了下去......
发泄完后他跑出了家门就后悔了,可自尊心又迫使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儿才回来,哪知刚到家门口,竟然看到那个不要脸的李大发竟然拍着门想进去,还想抱回小山,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这才冲动做了傻事。
此刻,王有志虽然哭着说自己下手算轻的,李大发该被打,但马宗利看到王有志全身都在颤抖,便明白他此刻其实非常害怕。
“有志哥,你别说气话了,你放心,只要大发哥醒过来,我们会劝他跟你们两口子好好谈的。我们刚才都听到了,嫂子根本不想跟你离婚,所以你的家散不了。”马宗利安慰。
“宗利,家在不在还有什么意思?我都被别人戴绿帽了,还一戴就是好几年,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啊?”王有志似乎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又开始哭诉。
“有志哥,是人就会犯错,更何况你结婚只有三个月就出门打工,嫂子她一个人在家,又要种几亩田,又要带孩子,屋里还养着猪、鸡、牛,事情多得一天到晚没得闲,每年农忙的时候,只有李大发愿意跟她换工,你想想看,她一个人在家容易吗?”
马宗利是邻居,所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王有志听了马宗利的话,心里显然有所松动,他说:
“我承认凤仙一个人在家很辛苦,可我出门打工挣的钱,每年都把钱带回来交给她了,我是想挣钱把我们家的房子盖了,让他们娘儿俩住得舒舒服服的......”
马宗利正好言好语劝着王有志,突然听到一串自行车铃响,他们俩回头望过去,只见马宗兵和陈医生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正快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