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并没有搭理纪能,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摘下斗笠,露出满头白发,微笑着看着纪能说道:
我在道星那将近二十年里,就干了两件事:
一个就是把彭加木弄过来了。
还有一个就是,我背会了楚国后生灵均兄的一篇雄文——《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
屈原的天问,也是我的天问。在撰写《道德经》时,这些问题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脑子里。有些解决了,大部分都没能搞明白。
纪能小友,注意你的眼神,出卖你了啊。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轻易通过你的眼睛看穿你的想法。
你接下来的筑基,会全面、精准、深刻、系统、直观解决我和屈原的“天问”。所以,你说——
我他娘的,能不高兴么?!
至于,你给母星取名为“道星”!好不好倒在其次,关键在于大家认不认可。
而认不认可,更多不是认不认可“道星”这个名字,而是认不认可命名的这个人,更准确的说是认不认可命名者的实力或势力。
在道星那近二十年里,把老子胡子气歪的事是,后人们别说能否弄清宇宙起源、世界起源问题了。连这华夏文明的起源都搞不清了,纯纯的数典忘祖!
有人说,华夏文明起源于黄河、长江,这说法,老子尚可理解。居然有人说,华夏文明,起源于古埃及、犹太希伯来、苏美尔、古波斯,还他娘的有人说华夏起源于雅利安!真是莫名其妙,狗x猪——稀里糊涂啊!
你这纪世神族,难逃其责,不可推卸!
倒是有个后生,差点搞明白了。有个叫亚布的后生,他基本找到了华夏文明的起源地所在,就是在哈拉帕。你日后回道星后,可去那里好好转转,这对你将大有助益。
纪能尬听了十分钟,略显着急。
“前辈,所以呢?”
所以,你接下来筑基,要筑混沌道基!
起初,天地未形,阴阳不辩,明暗不分。混沌初开,洪元始纪。
而今,混沌大帝,在混沌珠中浴火重生,在你体内孕养。岂非天意?你的筑基,必将要有混沌道基,必将解开吾等浅薄之辈的“天问”呐!哈哈哈!
老子捋着山羊胡,开怀大笑。
纪能知道老子心意,于是躬身一礼,颔首回到石台,继续自己的筑基鸿业。
以混沌珠为太一;以吾炁海阴阳鱼为两仪;以入吾逍遥界亲友为三才;以吾炁海昆仑为天柱;以日精、月华、星辉、风云、雷电、雨雪、众神为天长;以山泽、百草、万灵为地久;正四象、断五行、滋六欲、生七情、蕴八苦、定九州!
混沌道基,筑来!
纪能一声大喝,在周围老子众人眼中,纪能整个人变得混混沌沌起来。
列为看官,读者大大!
话说纪能这混沌道基之夯筑,可不仅是为了提升其修为,此举为纪能日后修道大成,为日后寰宇创世大赛、创生试炼,为天弇女神在更高位面的八相宇宙抗争压迫,都将打下坚实无比的基础。正所谓寒女之丝,铢积寸累;天步所临,云蒸雷起。恰如老子在《道德经》中所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大基得筑,我们的猪脚纪能必将“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纪能神识回到体内逍遥界。原乡道基之上,混沌道基已经“有物混成”。纪能曾在金星七屯听黄奶奶讲过农村孵化鸡仔的故事,说每一批鸡蛋里都有“实蛋”,按纪能的理解,应该就是“未受精卵”。在农村,这种无法孵化的鸡蛋,也是一大美食。煮熟了,拨开一看,蛋黄和蛋清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浑浑噩噩了。
眼前这混沌道基,基本就是这样样态。
所有融纳进去的,都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阳不死背着手来到纪能身后咳嗽一声,“你这‘道塔’有点儿规模了。虽然才三层,但已有气象万千之势!好好整!”
纪能连忙躬身施礼,“阳爷爷,您老吉祥!这几天,您和阴奶奶,就好好歇着吧。要是觉得这里太空旷无聊的话,我让雪儿他们进来陪你们好好聚聚。”
“你懂个六饼啊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你有二老,还嫌弃我们多事了是吧?”
“阳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吧,刚才见阴奶奶把大肥圈里的妖兽粪便当农家肥,给道基施肥,我觉着有点儿不大合适。”
“所以说,别看你现在好像支棱起来点儿了,吆五喝六的。在修行大道上,你还是个雏啊!就是你老家人常说的四大嫩,‘大姑娘手、垂杨柳、小孩的鸡脖黄瓜扭’,说的就是你啊。”
“嗯,有情况?”纪能赶紧再次躬身一礼。“阳爷爷,还请您这老宝好好指导啊!”
“嗯!始终保持谦虚谨慎,才是你应有的修行态度。”
当年,黄帝想要筑基。广成子来找我讨些建议。我说,你先让他建造一座最结实的城墙给我看看,再说筑基的事儿。
那轩辕小子就很是聪明,听到我给了这样一个任务,就赶紧深入名山大川访贤问能,尤其是世间能工巧匠,都被他搜罗一空。还真让这小子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在阳城,从遥远的昆仑山拉来纯净无暇的“昆仑土”,放到笼屉里蒸软后,掺上十岁以下孩童屙的屎(这些孩子除了豆面什么都不吃,除了屙屎什么都不干,所以能够屙出世间最纯净无暇的屎),放进模板筑成城墙。
过上十年八年的,那城墙就会变成豆青色,可以历千年而不倒。
过上百八十年,那城墙就会呈古铜色,可以历万年而不倒。
过上千八百年,那城墙就会变成黑色,永远不倒。
这,都是那陈年老屎的妙用。你竟然还嫌弃?!
正在阳不死义愤填膺即将深度责骂的时刻,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从混沌道基上传来。
纪能定睛一看,原来是混沌珠浮现了出来,悬在道基所在的三层虚空中。
再仔细一看,嗯?混沌珠中的那颗受精卵一样的“混沌大帝”却不见了。
这正是——
筑基无定向,随势为纵横。
旭日朝在梁,暮日还穿栊。
乃知东家西,不是西家东。
人生处大地,下上缘蚁封。
朔方千人帐,南海万斛艟。
其人更相笑,等为缀窠蜂。
宁知九州外,积水浮空蒙。
【节选《塞馆杂诗》清.王芑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