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琪看到娄芷的第一时间,是发自内心高兴的。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过旁边的毯子盖在身后,同时又用枕头盖住了脸。“别看我!”
璟琪在娄芷面前一直都是衣冠整齐,潇洒倜傥的样子。这样狼狈还是第一次。
在大牢被关了七天,洗澡是不可能的,不过内务府的人知道这位爷爱干净,还是给他准备了热水供他擦拭。
璟璜也托人给他送了换洗衣物。但是条件有限,他又刚刚挨了打,裤子都还没提,太尴尬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娄芷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他是因为有些狼狈,被自己看到,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了。
娄芷还是走到了他身旁,她把食盒放下。她还提着一个药包,打开里面是干净的棉布、金疮药,还有烈酒。
“我帮你处理伤口,会比较疼,你忍着点。”娄芷说完就去掀他身上的薄毯。
璟琪慌张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不…不用处理了!”
“不行,太子殿下跟我说给你打破了皮。伤口是必须要处理的,你忍忍,一会儿就好。”娄芷是哄着他的口气。
璟琪太尴尬了,他只能用枕头蒙住头,当什么都看不到。
娄芷轻笑,她缓缓揭开薄毯,不禁皱起眉,比她想象的严重的多,这简直就是打烂了。心里开始埋怨太子殿下对弟弟下手太狠了些。
她爹对哥哥们也很严厉,她是亲眼见过哥哥们挨打的,也没有打成这样过。
娄芷用干净的棉布沾了烈酒清理血水,棉布一碰上皮肤,璟琪惨叫一声,头也向后仰起。
娄芷手抖了抖,“我弄疼你了?你没事吧?”
璟琪无语,太丢人了,他在娄芷面前的高冷形象全完了!
他原本想硬汉一把的,奈何太疼了!真的忍不住啊!冷汗都下来了!
“必须得清理干净,才能上药,要不你会发烧的。再忍忍,我快点。”娄芷说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璟琪的叫声就没停,跟杀猪一样!他好伤心,在娄芷面前维护了这么多年的完美形象,今天全毁了。他没脸见人了!
娄芷清理完血水,给他上了金创药。“现在天气热,不能闷着,不容易愈合。”
“额…”璟琪脸通红,什么意思就让他这样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把你当哥哥…”娄芷说着将金创药、酒这些都收拾好。
璟琪听了这话,慌忙的把枕头扔一边,头探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娄芷手里收拾的动作没有停,也没有回答。
“我给你带了吃的,听太子殿下说,大牢里的膳食不好,你都吃不饱。我给你带了亲手做的鱼羹。我喂你~”娄芷打开食盒,将膳食拿了出来。
娄芷用勺子舀起一勺鱼羹,喂到璟琪嘴边。
璟琪只是愣愣的看着她,没有张口。
“快吃吧,太子殿下不让我待太久。只给我半个时辰。”娄芷轻言轻语的说着。
璟琪艰难的张开嘴,鱼羹入口却尝不出味道。娄芷说把他当哥哥是什么意思,这是和他划清界限吗?
很快,璟琪喝下了一碗鱼羹。娄软将软糕放在他面前,夹起一小块放进他嘴里。又给他喂了一些爽口的小菜。
“这些都是很好消化的食物。你受了伤不能吃那些油腻不好消化的。”娄芷还是轻声软语的,“自己要记得…”
“药要每日换两次,我将这些留下给你。太子殿下会安排人照顾你的。”娄芷一样一样交代着。
娄芷将药包放在了书案上,又将食盒收拾好盖上盖子。
她深呼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环形的玉佩,递给璟琪,“这个还给你…”
璟琪没有接,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娄芷,你到底什么意思?”
“别多想,这个玉佩是我在你那抢来的,你之前找我要了很多次,我都没有给你…现在物归原主。”娄芷见他不接,将玉佩放在了枕头边上。
“璟琪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刚到南书房伴读,那时我最小,他们老是笑话我小哭包。你总是维护我。”娄芷眼睛有些湿润,但还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我们都大了,再也不用起早去南书房读书,再也不用挨夫子的手板了。”娄芷说着笑了笑,“还是你挨的比较多。”
娄芷没有接着说,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璟琪,对他不再单纯的只是妹妹对哥哥。
可是璟琪对她并没有意思,反而觉得她粘人很烦。
后来她逼着娄太傅去求皇上赐婚,那是娄太傅第一次不顾自己的脸面,去求皇上恩旨。
为了她这个幺女,娄太傅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他在朝为官多年,直到做了太子老师也从没有开口向皇上要过什么,这是头一次。
结果…皇上征求璟琪的意思,璟琪说不喜欢她……
皇上客气的说让他们再处处,这种事情总是两情相悦才好。
娄太傅脸色铁青,回去就给她外祖郑国公去了信,要将娄芷许配给她表哥。
再后来,就发生了许氏兄妹设计的事情。
“娄芷,我…”璟琪欲言又止,他感觉心慌得不行,不明白娄芷今天来说这些什么意思。
“璟琪哥哥,不必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娄芷垂了垂眸子,有些坦然的笑了笑,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终于告一段落,她心里如今松快了不少。
“皇伯伯还要关我一个月,不过也很快的。等我从内务府大牢出去,带你去郊外跑马,我之前答应你的。”璟琪笑着说道。
娄芷愣了一下,一个月?“我可能去不了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去不了?为什么?”璟琪皱着眉,以前带娄芷去跑马,她兴奋的不行,怎么突然就不想去了呢?
“如今京城风言风语颇多,我爹要送我去江南外祖家,明日就启程。”娄芷淡然的说道。
璟琪却如遭雷劈,“所以…所以…你这次来是和我告别的?”
“算是吧!”娄芷想了一下,“你是因为我才被关进大牢的,还挨了板子,我理应来照顾你。”
璟琪一整个人僵住…
“时辰到了,我该走了…保重!”娄芷拎起食盒,顿了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