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F星地球基地,阿门特先生的办公室。
肖恩已经告诉了阿门特先生小可失踪的消息,卡索同步给肖恩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的计划和进展,肖恩也同步了阿门特先生。
他战战兢兢向阿门特先生和盘托出他的不成熟的想法,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千疮白孔,漏洞百出的营救计划。
尽管这个计划他和卡伦,还有炫蓝都讨论过,仍然不能令人满意,原因就是他们都没有亲自去勘探过地形。
他必须要救出小可,小可邮件里拜托他完成她没完成的使命,营救所有那些被元老史都力囚禁的星奴。
他必须全力以赴,不能让小可失望。
“阿门特先生,元老史都力,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惊奇人才公司申请一些额外的资源?实施营救计划?毕竟,和上次攻克X-CASE基地的情况类似,目前,现实世界国家联盟和幻影帝国元老标记线先生的都愿意投入一些资源来对付元老史都力。我们的胜算可能性虽然达不到99%,但是75%的胜算还是有的。”肖恩克制住内心的焦虑,尽可能保持冷静。
“那些星奴在AMIX星系当局和惊奇人才公司高层的眼中是背叛者,他们沦为了沉睡的‘脑力机器’或者诱捕其他星奴的诱饵,是否值得投入资源营救?对此,我并没有把握说服AMIX星系当局。不过,我能做主的是,批准一些人力前往囚禁小可的水牢,把小可先救出来。你通知炫蓝,还有其他几个作为特工和杀手培养的星奴,随时等待调遣。”
阿门特先生已经松口了,至少营救小可的人力现在不愁了,肖恩他不能再奢求太多。
肖恩内心充满喜悦,激动的站起身来,“谢谢阿门特先生。”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和卡伦想办法通过X艺术展,传达出去数字模拟信号的意识波给那些被元老史都力囚禁的星奴,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他们已经完全沦为了人体电池,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在奢华的水下宫殿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们必须要想办法自我觉醒,想办法自救,如果他们自己没有觉醒,没有斗志,我们营救他们又有何用?”
“遵命,阿门特先生。”肖恩忙不迭应声道。
“我们营救他们至少能削弱元老史都力的势力。”肖恩脑中暗自嘀咕,只不过,这后半句他压制在心中,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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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清自己现在所遭遇到的现实之后,小可刻意压制住狂跳的心脏和不断攀升的惊恐。
冷意如同毒蛇,攀附上她的心脏。
她能想象出,现实世界她的身体上一定穿上了幻衣,皮肤上布满了传感器,头皮上被布控了敏感度超强的脑关电极和灵敏度极高的微型传感器,她时不时能感觉到电流传导带来的头皮刺激和麻木之感。
不,绝不能让元老史都力窥探她头脑中的真实的所思所想,那是她唯一能和元老史都力谈判和抗衡的筹码,绝不能让对方了解和掌控她所持有的全部底牌。
对她而言,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并非难事儿。
作为AMIX星系的奴隶,她的脑中安装了蛋白质芯片,AMIX星系当局和ARF星当局随时可以探查她头脑中危险征兆和思想。
正因为如此,她从小就知道怎么掩盖自己的真实思想。
大脑同时开启若干个思考进程,表面上看似无关的几个思考进程,自己的真正专注思考的事情进行画面的替代和转化,就如同自己给自己编码了一套暗语,一套数学和逻辑推理的语言,好将自己真实的需要专注思考的事情暗藏在这几个思考进程之中。
这样,AMIX星系当局和ARF星当局便无法探查她真实的思想。
现在正是开启她若干个思考进程的时机。
她需要自救,也许她的死党肖恩和炫蓝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她,也许羿曦会来救她,也许黑羽也会,还有裂斧F,但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根本做不到。
既然身体被禁锢在冬眠舱和幻衣之中,无法动弹,但她至少还有头脑,有思维,有意识,现在这就是她全部的武器。
她在这数字信号所营造的奢华如宫殿的水下囚室中散步。
开启第一个思考进程:密室逃脱游戏,观察房间的每一处细节,监控她思想意识的人会认为她在寻找能逃脱的路径和线索。
被金库大门封锁的空间看上去大概有300平米,她装模做样的敲击墙壁,钢筋水泥,她被封锁在一个钢筋水泥的建筑中,唯一的呼吸来源就是细小的通风口栅格,根本不能容纳一人之躯。
她在这封闭的一隅空间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看似丈量房间的尺寸,实则观察房间内的每一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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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书房,目光扫过那些图书,她从书架中抽出几本数学书,图论和拓扑学是最方便用来遮掩她真实思维的。
开启第二思考进程:研究数学问题。
不同的研究对象和目标就像是一个点,而不同的点用线连起来,就构成了图论中的桥,如果不同的研究对象之间有若干条线索可以连接起来,那么两点之间就可以画多个桥。
1859年,英国数学家汉密尔顿发明了一种游戏:用一个规则的实心十二面体,它的20个顶点标出世界着名的20个城市,要求游戏者找一条沿着各边通过每个顶点刚好一次的闭回路,即“绕行世界”。
用图论的语言来说,游戏的目的是在十二面体的图中找出一个生成圈。这个生成圈后来被称为汉密尔顿回路。这个问题后来就叫做汉密尔顿问题。由于运筹学、计算机科学和编码理论中的很多问题都可以化为汉密尔顿问题。
对于她而言,解决谜题也是一样,如果她的所有假设和推论能形成一个“绕行世界”的回路,她就解决了这个谜题。
很好,写字台的抽屉里,有一些白纸,还有彩色铅笔。
她会试着提出若干图论问题,然后再试图解决掉它们,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黑色代表元老史都力,几个黑色形状的变体(圆形、三角形、方形)分别代表塞缪尔·爱伦坡、詹迪·劳顿、还有维克多·斯万,他们代表元老史都力的多重伪装。
在拓扑学里不讨论两个图形全等的概念,但是讨论拓扑等价的概念。比如,尽管圆和方形、三角形的形状、大小不同,在拓扑变换下,它们都是等价图形。正如这几个形状,它们都是等价图形,连同那个黑点,都代表元老史都力。
宇宙中一切问题都可以转化为数学问题。逻辑推理本质上就数学推导。
如果井泽岩和卡索顺着镭神拿到的金灿星的虹吸记忆这条线索跟进,黑羽接下来按她邮件的指示去找裂斧F,拿到RESPOND或者杀手银行谋杀金灿星医生的谋杀订单,就会发现这条线索指向安诺,安诺会帮他们拿到维克多·斯万是谋杀金灿星医生的嫌疑人的证据——那份詹迪·劳顿整容变成维克多·斯万的手术档案。
这份证据和金灿星医生死前90秒的虹吸记忆,至少能说明维克多·斯万有足够的谋杀动机和嫌疑,萨威利先生则会想办法解决拘捕维克多·斯万这个问题。
红色代表裂斧F,紫色代表安诺。她在白纸上画出几个彩色的圆点。
她的脑海中同时开启数学图论分析的进程、房间细节画面观察的回放进程、还有拓扑问题进程。她自己的真正思考的问题则掩盖在那几个进程之下,更深的意识层中。
灰色代表元老标记线,灰色比黑色更隐蔽。
裂斧F,也就是安德烈·波波夫,他和霍尔·赛佛恰好长了一双非常相似的眼睛。这是巧合还是遗传基因在起作用?不论怎么整容,不论如何改变面部的骨骼形状,然而眼睛的形状和眼球的大小是不会变的。
裂斧F是黑客天才,霍尔·赛佛是人工智能科学家,他们身上是否流淌着相同或类似的基因?
黑羽很聪明,她知道黑羽手头有这两人的基因,尽管他根本没告诉她,也根本没将两份证据拿出来。
黑羽第一次和裂斧F见面,是在凌晨三点莫斯科郊区的便利店门口。他和整容后的安德烈·波波夫扭打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在她的意识深处,她刻意在脑海中处理为像素模糊的一团暗影。
她从卡索调取的监控画面中看到过黑羽趁机拔掉了安德烈·波波夫的头发这个细节。
在雷纳村监视霍尔·赛佛见面,那天她和黑羽闯入了羿曦下榻的木屋酒店的房间,试图寻找和羿曦会面的人所在地址的线索,地址虽然没找到,但她看见黑羽收集了羿曦房间枕头上的头发样本。
她当时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看向窗外,并没有拆穿黑羽的一举一动。
后来,她用机械蜜蜂入侵霍尔·赛佛的房间,黑羽则去跟踪霍尔·赛佛。
尽管那次任务失败,机械蜜蜂被磁暴摧毁了,霍尔·赛佛房间的安防程序发出警报,机械蜜蜂拍摄到的画面还来不及上传云端,采集的数据情报尽数销毁,但是黑羽返回后和她一起撤退的时候似乎并不那么灰心失望。
相反,他当时目光中神采飞扬,他一定有所收获,看来,对于霍尔·赛佛,他并非无功而返。
鉴于他有随时随地收集证据的习惯,他很可能顺手牵羊,窃取了霍尔·赛佛的基因样本。
很好,黑羽如果要去找元老标记线帮忙,就会揭开这个谜底,没准他早揭开这个谜底了,只是没透露给萨威利团队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