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思考着骆池话中的真假。
“您不信我!以柳彦的本事难道差不道这些!既然柳彦没有任何动作,就说明柳彦自己对这件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亲不用担心,儿子倒是觉得柳大人是个聪明人!”
“闭嘴!你知道什么!柳彦这个人最是阴险狡诈!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其中柳彦。柳家是个什么德行,皇上最是看不上那样的人家,但是还是封了柳彦做了卫国公。柳家如今的荣耀都是柳彦一个人带来的,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小子如今却是整个大齐最大的官!这还能说明什么事吗?”
韩国公觉得儿子将柳彦想的太好了。
骆池嘟嘟嘴,没有反驳。
柳彦这个人心机深沉倒是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柳彦更精于算计的人了。
当时在宋家的时候,骆池是根本不相信柳彦没有发现他的。
但后来柳彦一直装作没有见过他,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还有,你没事带着锦衣卫去宋家做什么!你一个太常寺丞车什么时候和锦衣卫扯上关系了!你真以为皇上会看在我们是功勋世家的份上就对我们多么宽容吗?”
骆池交友广泛,上到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骆池都有朋友。就连京城的乞丐之中多有骆池相熟的人,栾方不是一直笑话他是丐帮的帮主吗?
“儿子明白,我去宋家也是柳大人抱得信啊!之前庄王爷的爱妾病逝,庄王爷还专门进宫找皇上哭诉。那庄王爷的爱妾就是死在了今日这神婆的手中,那神婆收了别人的银子进庄王府诬陷庄王爷的小妾是妖孽,开了符水要庄王爷的小妾喝,谁知道那小妾喝了之后大病一场,一命呜呼!皇上让锦衣卫去捉拿那个神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今天那神婆故技重施,想要对宋家的大小姐下手!所以柳彦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才带着锦衣卫去的!这本来就是锦衣卫的职责!哪有什么我和锦衣卫勾结一说。”
韩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骆池就是牙尖嘴利的,如今长大了本以为读两本书就能让骆池知道什么诗书礼仪!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放屁。
“这些先不说,你和那宋家的小姐是怎么回事?你别以为我没问栾方,栾方说你大年三十之后大半夜爬了人家姑娘的闺房!你这是要做什么!”
骆池愕然,随即气愤的嘟哝:“栾方,你个叛徒!”
在医馆给人看诊的栾方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额头,心中嘀咕谁在骂他。
“我这是要报答人家宋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刚刚不是还说柳彦人很好,不计较这件事吗?怎么现在又要报答宋家小姐的救命之恩了!你这话前后矛盾,我到底要听你哪一句才是真的?”
……
“当时我并不知道柳大人没打算追究我啊!而且本人家送宋家姑娘的确是帮了我,我帮帮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爹不是一直和我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怎么现在反倒是不说了!难道就因为宋家小姐是詹士府詹士宋祁的女儿?”
韩国公语塞。
看了骆池一眼,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我和你说清楚,你和宋家是不可能的!你的婚事你母亲早就已经有打算了,你最好是不要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不然你可就别怪我对宋家不客气了!”
“爹!您为什么要对宋家不客气,又不是宋家得罪了您!”
“我治不住你,还不能让宋家服软吗?”
韩国公看了一眼骆池,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骆池的书房。
骆池呆呆的看着自己父亲离开的背影。
什么叫让宋家服软!这算是什么逻辑,宋凝蕊救他还救出错来了?
这个风波之后,宋凝蕊依旧是每天按时上下学,课余时间看账本,画新的图纸出来让人做出来。
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这边宋凝蕊不疾不徐,那边舒姨娘可就着急了。
她只有宋雨一个女儿,现在年纪也大了,大人根本就看不上她这样的残花败柳了。而且府中有几个年轻貌美的通房姨娘,宋祁就更不会想到她了。
从她回府以来,老爷还没有来她房中休息一晚。
本来想要和老爷说说宋雨上学的事情,但老爷一直不来,她也没有机会说。和宋程氏说了这件事,宋程氏直接拒绝了。
说什么家中没有这样的先例,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谁还分嫡女和庶女啊!
舒荷和宋雨急的像热火上的蚂蚁,若是在不入学,宋雨也就不用入学了。
“娘,要不我们还是去和长姐说说吧!长姐虽然看着没什么人情味,但还算是好说话的,只要我们答应了长姐的条件,长姐一定会带着我去书院读书的。”宋雨拉着舒荷的手,着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要去说什么!将我们当年做的事情都告诉宋凝蕊吗?你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宋凝蕊,那我们两都不用活了!”
宋雨吃惊的看着舒荷。
“娘,那这么说,先夫人的死真的是有些问题的?”
不然她娘也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了。
舒荷急的去捂宋雨的口,压低声音着急的道:“你知不知道隔墙有耳,尤其是宋凝蕊身边的那个会功夫的丫头!她要是趴在房顶上偷听,我们都不可能有察觉!”
宋雨点头。
舒荷这才放开了捂着宋雨口的手。
“当年的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当年的事情很难复杂!不仅仅关系到夫人真正的死因,还涉及了朝廷,所以我不能将这件事吐露出来。不然老夫人为什么会将先夫人身边伺候的人都赶出府,就连夫人管嫁妆的嬷嬷都没有留下!当年夫人不在了之后,府中换了一大批丫鬟,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宋雨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这样也不不行,那样也不行!难不成我就不去学堂了吗?”
“你若是一定要读书,我让你父亲请一个西席先生回来就是了!那不必宋凝蕊他们早晚要出门回来的强!”
宋雨摇头。
“娘,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京城的达官显贵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西峰学院。不仅仅是因为在学校可以认识不同的人,更重要的是,去了西峰学院读书的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都要比寻常的女子多一分体面。娘也看到这宋家对庶女的态度了,这些年嫡女的亲事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考虑了人品考验家世,考验了家世还要考验父母!而庶女呢!只要是个秀才,是个举人便能出嫁!娘,我想要为我自己谋取一个未来,我不想一辈子都和一个只知道苦读的书呆子在一起。”
舒荷看着宋雨,摸了摸女儿顺滑的头发。
“傻丫头,你以为在大户人家就很好了!你瞧瞧我们宋家,已经算是人丁单薄了!一个后院就有这么多的事,就更不用说那些大户人家了!我倒是宁愿你简单一些,免得以后嫁过去还要担心这担心那的!”
“娘,我宁愿过那样的生活!总比一辈子考虑银钱的强!平键夫妻百事哀!”
“你容我好好想想!”
舒荷到底是没有松口。
宋凝蕊之前跟着老夫人去了魏家,将魏家闹得天翻地覆。
魏德之前养一个外室,家中还有一个妻子,彼此相安无事,他也能两边的得到敬畏。
但现在两个人到了一起,这后面闹得是乌烟瘴气,一从衙门回来面临的就是两双要银子的手。
宋明兰在不知道魏德养外室之前,总是将娘家的东西搬回来用!现在都是有点好东西都往娘家般。而宁筠也是如此,她之前在外面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如今一回到魏家,所有的银钱都要给夫人掌管,她的手中就拮据了。
以前宁筠就有和仓鼠一样藏银子,藏饰品的习惯,为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儿子女儿以后能好过一些。
两个女人都只知道往自己腰包里装,一点都不顾及魏德的感受,魏德如今是一下衙门就怕回家。
“老爷,今天家里又多了四十多两的开销,前院的门这么多年都没有修,今天正式没了!给魏环买了纸笔墨砚,环哥儿要考试的,自然不能用太差的东西!我娘家的哥哥倒是给了几块上好的端砚给了我,只可惜那个时候老爷为了巴结上司将这几方砚台都送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拿了那砚台用的可还顺手?”
魏德和宋明兰都知道这所为的巴结上司是什么意思,这话从宋明兰的口中说出来,那就非常难听了。
“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会!”魏德的眉头就像是打了结一般,怎么都解不开。
“哦!那老爷想要消停不如就去宁筠那吧!她那消停!”
……
魏德刚刚从宁筠那回来,宁筠一看到她也是找她要银子。
现在一听道这两个妇人说话,说到银子,魏德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想到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魏德恨得咬牙切齿。
上一次给宋凝蕊提醒的话,宋凝蕊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看样子她又不要从新说一遍了!
让他现在头大,魏德自然想要报复宋凝蕊了。
次日,宋凝蕊去学堂上学。
因为宋凝碧和宋凝蕊实在是不对付,在宋程氏的不屑努力下,终于宋凝蕊和宋凝碧分了马车坐了。
魏德拦住了宋凝蕊的马车。
宋凝蕊掀开车帘,看着在轿子里的魏德,礼貌的叫道:“姑父好!姑父一向少见。”
“确实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大侄女了!我有些话想要和大侄女单独谈谈,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宋凝蕊挑眉,和魏德单独谈谈?谈什么?谈怎么搞定家中的娇妻美妾吗?
“我不知道我和姑父有什么好谈的。”
“是关于你母亲的,姜锦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听听吗?我可是知道不少内幕呢!不然你以为你爹为什么这么多年对我在外面找了外室的事情视而不见。”
魏德得意的看着宋凝蕊。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聪明的很,但是不论怎么聪明,也不可能聪明的什么事情都知道。
“也就是说我娘的死和我爹有关系了!”
魏德一愣,差一点就将话说出来了。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宋凝蕊简直就是个妖孽。哪家十三岁的姑娘精的像只鬼一样。
“你想要知道,那我们就单独谈谈,到时候我可定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宋凝蕊不相信魏德,这个人人品次,还没什么诚信。
“既然如此,那就在旁边茶楼坐坐吧!”
宋凝薇拉着宋凝蕊的手,着急的问:“长姐,那我呢!”
“你先留在马车上,若是你愿意跟着我去茶馆,那你就要在旁边的包间了里!”
宋凝薇看了一眼那有些简陋的茶楼,摇摇头。
“我在马车上等长姐。”
“嗯!我去去就来!”宋凝蕊在拾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和魏德走进了一边的茶房。
那茶房就是一般贩夫走卒来歇脚的,自然没有什么高贵的茶叶。
一般都是一文钱一杯茶,茶可以无限添。
“姑父想要说什么!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姑父有话就直说!不过是若是为了来找我麻烦的,那我劝姑父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是你对不起姑姑在先,我们这些娘家人自然要为姑姑出气!如今娇妻美妾集聚一堂,姑父是不是觉得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宋凝蕊让老板上了好一些的茶,也就两文钱吧!
这茶是海棠茶,并不是寻常的绿茶、红茶!是春天开粉色话的一种树木的树叶,解渴很好,味道带着点清甜。
魏德看着宋凝蕊,眼珠子都要喷出火了。
她竟然还敢主动提这件事。
“若不是你多事,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姑父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您是行人司行人,在朝为官自然知道这户籍的重要性。若是这件事没有爆发出来,姑父为了两个孩子的户籍想来也会和姑姑摊牌吧!姑父不过是觉得我将你的这个机会抢走了,心中不甘罢了!若是姑父自己亲自和姑姑说这件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以姑姑那烈性,若是没有从旁劝着,来个鱼死网破也是寻常!姑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