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想了想，今年是不太寻常的一年。
黄河决堤，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也因为这件事皇上废黜太子，同时对二皇子、四皇子疑心，开始其中三皇子。而后三皇子日益膨胀，皇上贬三皇子为庶人。
“其实黄河免除洪涝，除了修建堤坝，可以在上有建立和都江堰一样的水库来调解水位，在中游山西行省和甘肃行省多种树，在黄河下游加固堤坝！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柳彦曾经听后来的宋凝蕊说过。
宋凝蕊后来太子殿下在朝中坐稳位置上可算是有汗马功劳。
这些东西都是宋凝蕊过来提出来的。
他现在只是将宋凝蕊前世提出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活学活用而已！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一个女子太过于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宋凝蕊前世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就是因为太过于聪明，以至于让太子和后来的皇上忌惮。
“哦！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皇上笑着问。
“微臣也忘记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这个法子的，但微臣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会在皇上面前说说。”
御膳房开始传膳，柳彦跟着皇上一起吃饭。
柳彦算是在皇上面前一直不怎么拘谨的人，皇上也喜欢和柳彦相处，就是因为柳彦这一点。
和其他人吃饭，不是不敢吃菜，就是慌得拿着筷子的手抖来抖去。
“你说的那钱庄若是建成之后，你觉得什么人去管比较好？”
皇上吃饭的空隙，忽然问了一句。
柳彦一愣，想了想道：“四皇子吧！皇上的几个皇子之中，唯有四皇子对算术很熟！”
皇上失笑。
“你还不如直接说老四精于算计！”
老四抠门，这是几个皇子之中最明显的。每次给宫中送礼都能非常明显的感受得到。
“这可是皇上您说的，不是微臣说的！微臣可没觉得四皇子精于算计！”
“行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老四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一个皇子总是将自己弄的这么寒酸！”皇上摇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四皇子这样微臣倒是觉得挺好！既不奢华，又能让自己过得好。”
皇上抿了一口杯中的玉泉酒，有些怀疑的看着柳彦。
“你之前和老四不是很熟，这一次怎么会推荐老四了！”
柳彦笑着道：“微臣的确是和四皇子不熟悉，但四皇子的性子微臣还是知道一二的！这朝廷办钱庄，一定不能有人有私心，不然这钱庄就成了一个养贪官的温床。四皇子这一点就很好，为人有些刻板固执，有自己的原则！所以这样的人管理钱庄正好！而且钱庄是皇上的，四皇子隶属于皇上管制，就更不用担心了！不过这钱庄的事情并没有确定到底做不做，所以皇上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柳彦不相信皇上会没有动心，不论是国库还是现在的私库，都不算是特别充裕！这样一个以钱生钱的法子，皇上要是不动心就算了。
“既然那钱庄是朕的，那为什么不能用太子来管制！”
“太子殿下现在太忙，而且这钱庄的统领者一定要非常细心，太子殿下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所以太子殿下不合适。”
“行了！好好吃饭吧！朕和六部的人商议商议这件事，商议之后再看有什么需要你改进的！”皇上到底还是动心了。
“是！”柳彦点头。
宋凝蕊将宋家搅了个天翻地覆，至少对宋程氏来说是如此。
宋凝蕊的那个提议，老夫人动心了。
在老夫人明明知道这件事于她不利的情况下，老夫人还是答应了宋凝蕊的要求。
宋程氏不知道老夫人这是要补偿宋凝蕊，还是已经开始厌烦她了。
宋程氏急的在屋里团团转，有心想要制止却又不知道怎么制止！若是不制止，真的让宋雨成了嫡女，那舒荷还不爬到她的头上去吗？
舒荷之前忌惮她就是因为宋雨，若是没有了这个牵挂，宋程氏都不敢想舒荷会变成什么样。
“娘，您既然不想要宋雨成为嫡女，就直接和祖母说就是了！”
宋凝碧看着宋程氏转圈圈，转的她都已经开始心烦意乱了。
“你让我怎么去说！你祖母要是真的听了我说的，只会以为我是善妒！”
“得了吧！宋家两个嫡女还少了吗？那宋雨就是个婢女生下来的庶女罢了！就算是给了她这么好的命，她能自己撑得起来吗？”
宋雨觉得宋凝蕊简直就是个搅屎棍，之前她在后罩房的时候，这个家里安安静静的，各自没有事！现在是她出来了，这个家里就乱了。
“你瞎说什么！”宋程氏白了一眼宋凝碧，她的女儿怎么这么不聪明。
要是凝碧和宋凝蕊一样有一副花花肠子该有多好，以后她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我有没有说错！是什么命就要认命，难不成宋雨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宋程氏懒得和宋凝碧说这些。
宋凝薇在院子了憋了两三天，终于是憋不住闹着一定要去找宋凝蕊。
宋秦氏也不好将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告诉给宋凝薇知道，只能一再的敷衍。
宋凝薇很不高兴。
“娘，您要是不陪着我去，那我就自己去！长姐性子好，肯定不会恼了我的！”
宋秦氏拗不过宋凝薇，只能带着宋凝薇去涵香苑。
宋凝蕊已经能下床在外面走动走动了。
“三太太，四小姐！”拾叶和清音笑着行礼。
宋凝蕊回头看着宋秦氏还有宋凝薇。
宋秦氏忽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让宋凝蕊不要生气。
“长姐，你好些了吗？之前娘说你病了，我想要过来看看你，我娘不愿意！我娘自己每天过来，真是可恶!”小孩子一直是天真的，她感受不到大人之间的那点风云涌动。
宋凝薇只知道自己喜欢和宋凝蕊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就忍不住想要和宋凝蕊一起玩。
宋凝蕊笑着摸了摸宋凝薇的头，就和之前一样。
“那是因为我病了，所以你娘不希望逆过了我的病气！你该听你娘的才是。”
宋凝薇点头，看着宋凝蕊嘟着嘴委屈的道：“长姐，你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去学堂啊！现在祖母让二姐也去了学堂，在马车上，二姐和三姐老是争嘴！我看着害怕！”
宋凝蕊挑眉。
“他们每天都吵架吗？”
宋凝薇点头，她暂时还不知道大人的那些弯弯绕，所以只会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给宋凝蕊知道。
宋秦氏在一边恨不能捂着女儿的嘴，她的女儿还真是什么都说啊！
“对啊！三姐骂二姐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二姐说三姐不是个好东西！每次两个人都要吵，一下马车就变成好姐妹了！”
宋凝薇小小的脑子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事情。
明明刚刚还在马车上打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忽然之间就好了！实在是奇怪。
“你不要掺和他们就是了！你只管每天好好上课。”
“我就是这样做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厌烦的！”
宋凝蕊无奈的看着宋凝薇。
宋凝薇陪着宋凝蕊说了半天的话，要走的时候宋秦氏才看着宋凝蕊低声道：“谢谢你！”
“我不是那种迁怒于旁人的人！我不喜欢夫人，不喜欢舒姨娘是因为他们真的伤害过我，而不是因为我迁怒！四妹性子开朗，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姑娘，我没必要因为你们的错而迁怒于她！”
宋秦氏羞愧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
“三婶娘不必道歉，比起其他人，您做的已经是非常轻微了！”
宋凝蕊的话让宋秦氏更加无地自容。
“我……”
“没事！三婶娘，这家里一团糟，要是可以的话你们就出去吧！总比在家里受钳制强。”
这是宋凝蕊第二次说这话了！
但是谈何容易啊！首先老夫人那边就不会同意。
“三婶娘放心吧！只要你们想出去，总会有办法的！”
这个家里，唯一好一点的也就只有三婶娘了！
宋凝蕊在家休养了两天之后，就准备去学堂上课了。
当然她是想要看看宋凝碧和宋雨吵架的场景。
宋雨如今已经是寄在她母亲名下的嫡女了，这吃穿用度比之前都好了很多。人的气质自然也就转好了不少。
上了马车，依旧是宋凝蕊和宋凝薇坐在一边，宋凝碧和宋雨坐在一边。
之前马车只有两个人，不拥挤。三个人的时候只是稍微有些拥挤，变成四个人之后，就很拥挤了。
宋凝碧和宋雨难得的今天竟然都非常安静，大概是最大的敌人宋凝蕊在面前，所以两个人暂时选择了同仇敌忾。
宋凝蕊看了一眼两个坐的笔直的人，表情玩味。
宋凝碧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等着宋凝蕊没好气的问：“你看什么看？”
“你长着一张脸不是给人看，难道是被人唾弃的吗？”
“你……”
宋雨敬佩的看着宋凝蕊，长姐果然不一样，一开口说出来的话直接能将人噎死。
“之前吃了这么多次亏，还学不乖吗？你哪一次和我争论赢了的！”宋凝蕊嗤笑。
宋凝碧转过头不理会宋凝蕊，现在这个车上的三个人都是一条心，唯独只有她是被排除在外的人。
一路上无话，到了学院，宋凝碧先一步下车。
随即才是宋雨和宋凝蕊、宋凝薇下马车。
宋雨自然的站在宋凝蕊的身边，一脸感激的道：“长姐，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没有这个机会能去学院读书！”
“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宋凝蕊没有多说，只是看了一眼宋雨，就和宋凝碧往前走。
宋雨咬唇，她知道自己不太容易讨好宋凝蕊，但没想到宋凝蕊真的这么难以讨好。
初一，太子进宫去见皇后。
皇后看着太子，笑着道：“不过几日没见，皇儿好像瘦了一些！”
“母后！儿臣每次过来您都说儿臣瘦了！”朱检笑着道。
皇后扶额，笑着道：“也是！你也不能经常进宫，所以我自然只能每次见到你都说你瘦了还是胖了!”
“母后！不是儿臣经常不进宫，今年雨水多，只怕是又要有水患了！”
皇后脸色一沉。
“詹士府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就不能像一个妥协的法子吗？”
这黄河水患多少年了，就没有个根治的时候吗？
“柳彦前几日进宫和父皇说了一个法子，父皇大为赞赏！”
提到柳彦，皇后的脸色更冷了。
“这么多年了，皇上倒还是对柳彦不薄啊！你还是想办法将柳彦收为己用，说人说他现在和宋家的嫡长女走得近！本宫还听说那宋家嫡长女在出了后罩房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本宫不能允许有任何的变数存在！”
朱检看着皇后。
“母后，那个时候的那个小姑娘也才六七岁而已，而且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只怕她并不知道当年的事。那个时候我们派了人在姜锦的身边，姜锦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女儿!若说可疑，宋家的人比宋家嫡长女知道的多！”
皇后看着手上的护甲，低叹一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儿子，本宫和你说过很多次，你现在是太子，而本宫虽然是皇后！但宁贵妃和朱格一直对你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除非你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不然一切都可能有变数！”
朱检点头。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本宫不是要你杀了那个小姑娘，你可以见见那个小姑娘，是试探试探她的态度！本宫不允许任何变数的出现。”
“是！母后！”
三日后，太子朱检去了宋家。
宋祁是詹士府詹士，但这么多年朱检从来没有进过宋家的门。
朱检的到来让整个宋家都惊动了，宋程氏亲自找了最好的茶，最好的瓷器给朱检泡茶。
老夫人本想去见见太子，但太子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所以老夫人只能带着宋家的一众女眷在花亭外等着。
宋凝蕊自然也在其中。
她低着头，思考着太子来的目的！
以前没有来过，现在忽然来宋家，还是在黄河可能发生水患的当口！
看来太子是担心自己当初做的事情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