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秦姨娘还没有从刚刚和老爷大吵一架的愤怒之中回过神，就被紧接着的一个消息给吓蒙了！
大小姐竟然要她回京城！
这怎么可以！
秦姨娘一骨碌从贵妃榻上起身，套上鞋子就要去宋凝蕊那边理论。
明烟和明红两个丫头赶紧上前拦着，但是秦姨娘已经飞奔着出了自己的卧室。
王妈妈在窗前看着秦姨娘急冲冲离开的背影，捂嘴偷笑。
“姨娘，您瞧见没有！这秦姨娘不过是被老爷宠信了一段时间，这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你瞧瞧，刚刚竟然还和老爷争吵起来！还敢说大小姐的不是，现在被大小姐赶出去，就洋气不起来了吧！”
王妈妈只恨秦姨娘怎么没有早一点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早一点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就不用花费这么多的功夫了！
花姨娘看着手里做了一半的寝衣，淡淡的哦了一声，没有接茬。
大小姐本来就不是好惹的，之前花容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现在秦姨娘的事情之后，花姨娘心里更清楚这一点罢了！
她是一个没有什么未来的人，连生孩子的自由都没有，还说什么未来！
“您就这反应！”
“不然呢！难道我应该站起来大笑三声吗？老爷若是知道了，只怕是会觉得我和秦姨娘是一样的人吧！那我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这不是妈妈你告诉我的吗？”
王妈妈被堵得哑口无言。
花姨娘这样的状态不对，太太让花姨娘过来是为了制止秦姨娘得宠的，但是现在花姨娘是越来越不愿意和老爷在一块了！这怎么行！
万一老爷看中了其他人，在这里收一个妾侍可如何是好！
秦姨娘急冲冲的去了宋凝蕊的阁楼，宋凝蕊就知道秦姨娘知道消息之后肯定会过来，但是没想到秦姨娘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清音，该让圆圆喝点水了，你让奶娘抱着圆圆去喝点水！”
这就是摆明了不想让秦姨娘见孩子。
秦姨娘心中恼火，但是想着来的目的，不敢表现任何不满！
“大小姐！”
宋凝蕊看着秦姨娘，应了一声，却没有问话。
秦姨娘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还是决定先给宋凝蕊道歉。
“大小姐，我今天说的话都是无心之失！您别放在心上，都是我口不择言！”
宋凝蕊点头。
“嗯！”
不咸不淡的态度，冷漠的眼神，就好像秦姨娘说的事情和宋凝蕊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秦姨娘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接受了还是不接受！
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小姐！我知道我口无遮拦不应该，我真的不该说那些话！”
“你说了什么！”
宋凝蕊忽然开口打断了秦姨娘道歉的节奏，秦姨娘一愣，脸色顺便煞白。
这话要让她怎么说！
秦姨娘也不敢真的当着宋凝蕊的面说出这些话不是！
“我……”
“是说我德行有亏不能照料圆圆，还是说我会将圆圆带坏！”
宋凝蕊的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云淡风轻的语气让秦姨娘更加紧张。
秦姨娘就知道自己被送回京城肯定是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想也不想，秦姨娘站起身就打算给宋凝蕊跪下求情。
拾叶和秋枫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秦姨娘，秦姨娘不论怎么说都是宋祁的妾侍，辈分上还是宋凝蕊的长辈，哪有长辈跪下辈的道理！
这要是传出去，所有人都要给宋凝蕊冠上一个不知尊卑的罪名！
“秦姨娘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难不成你这是打算用下跪来威胁我不成！”
“我怎么敢威胁大小姐，大小姐！这一切都是我口不择言，我太想要圆圆回到我身边了，所以才会和老爷说了那些话，还请大小姐不要误会，请大小姐不要生气！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可好！大小姐！”
秦姨娘可怜兮兮的看着宋凝蕊，之前骂人的时候只觉得心情爽快！
骂完了，出事了，秦姨娘现在是满心懊悔，当初自己怎么就说了那样的话出口！
现在大小姐抓到了把柄要处置她。
“人的嘴巴就是用来说话吃饭的，就让人的耳朵就是用来听声音的！你以为你刚刚和父亲撒泼的行为只有我们知道吗？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和我们住在一起只有一墙之隔的黄太太他们就没有听到吗？你现在一句当我没有听到就可以将你做过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吗？秦姨娘，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
秦姨娘哑口无言。
“我……我可以去和他们解释！”
“你要去解释什么？去解释你说的都是错的，还是去解释你马上就要回京城了，所以去澄清！你将话说出去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句话叫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吗？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你也是一样！不过我看你好像已经忘记了是吗？”
秦姨娘战战兢兢的看着宋凝蕊。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大小姐您息怒！您当初说我细心听话所以才带着我过来伺候老爷！现在我还是和以前细心听话，请大小姐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这么说话没有遮拦了！求大小姐给我一次机会！”
宋凝蕊看着秦姨娘，只觉得可笑。
秦姨娘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求情想要自己饶恕！
当真是有趣也可笑！
“秦姨娘，我当初带着你过来的确是因为你在父亲的后宅之中是属于最听话的那个！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你从开始帮着管内宅开始，就已经不是原来的秦姨娘了!这一次诬陷我，说出这样的话，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在长阳县吗？”
“大小姐！求求您！我若是这个时候回去，太太……”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就如同当初你能狠心的不管圆圆一样！我现在也不会再管你，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以后是死是活，是荣华还是穷困都和我没有关系！秦姨娘，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机会了！但是是你自己没有抓住！而且你还因为我给你的机会调转枪头对付我！”
“大小姐！”
“秦姨娘，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善人！在你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我还能这么让你全须全尾没有任何损伤的回到京城已经是我的仁慈了！秦姨娘，不要逼我断了你的后路，那对你没有好处！”
秦姨娘绝望的看着宋凝蕊，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
“大小姐，我知道我想要留在长阳县伺候老爷子肯定是不可能了！那圆圆能跟着我一起回京城吗？”
宋凝蕊看着秦姨娘，现在秦姨娘是想要紧紧的抓住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所以才会这么执着的想要将圆圆抓在自己的手中！
“秦姨娘，你觉得圆圆是在你身边好，还是在我身边好！圆圆跟着你回京城，你真的能保护好她吗？”
“但是我是她的生母！”
“你的确是圆圆的生母，但是我也没有忘记你在生下圆圆之后看到圆圆是个女儿就不管不顾的事实！你当初能因为圆圆不是男孩而心中怨恨，不管不问！那以后去了京城，若是太太要做什么，你也一样会将圆圆丢出去！我不信你！”
秦姨娘气急。
“大小姐，您是府中嫡出的大小姐，我在身份上的确是半个主子半个奴婢！但是我也是圆圆的生母，您怎么能忍心我们骨肉分离呢！圆圆在您身边长大，您现在可以护着圆圆！但是大小姐您过年之后就十五岁了，就要及笄准备嫁人了！倒时候圆圆怎么办？圆圆在您身边长大，性子肯定不会和在我身边一样谨小慎微，她长大之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大小姐，我是圆圆的母亲！曾经我的确是因为她不是儿子而心生失望，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真的害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我如今就要回京城，昨天也老爷大吵一架！以后老爷即便是回了京城，我也不可能再也任何机会！圆圆就是我最后的依靠，您不能这么狠心！”
宋凝蕊看着秦姨娘，秦姨娘说的情真意切！
但宋凝蕊还是只能从秦姨娘的眼中看到不甘心，却看不到其他！
秦姨娘真的会对圆圆好吗？
宋凝蕊不信，秦姨娘的心思直接写在了脸上！
“你就确定我不能照顾好圆圆！你就确定圆圆跟着你比跟着我好！圆圆不会说话，跟着你只会长成一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圆圆长大了被人欺负，你有打算怎么办？”
“圆圆说到底都是老爷的女儿，老爷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圆圆被欺负！”
宋凝蕊冷笑出声。
“那舒姨娘生的二妹妹呢！难道二妹妹不是父亲的女儿吗？但是二妹妹一直在庄子上跟着母亲生活！秦姨娘，就算是宋家的嫡长女，我当初又如何！你将希望放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你觉得有未来吗？等圆圆长大了，你打算如何？我就只问你一句，你认字吗？你能教圆圆什么！你除了能教圆圆谨小慎微，什么事情都隐忍之外还能教她什么！”
秦姨娘哑然。
难道这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操守吗？
“秦姨娘，圆圆不会说话就已经够悲惨了！你还要教她什么都隐忍，那对于圆圆来说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希望！”
秦姨娘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宋凝蕊。
“那大小姐想要教会圆圆什么！不是谁都和大小姐一样有人护着，有人喜欢！我的女儿她不是嫡女，还是个不会说话的！您要我怎么办？您教的那些东西真的适合圆圆吗？”
秦姨娘看着宋凝蕊，她不信宋凝蕊能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这个世界上有仇将恩报的人吗？就像大小姐自己说的，她做的事情大小姐不能原谅，那自己怎么相信宋凝蕊会真心照顾圆圆呢！
“谁也不能断言以后！但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父亲会照顾好圆圆，我就不会食言！不知道姨娘在担心什么！若是我有什么事情不能照顾圆圆，我也会挑选最好的人过来照顾圆圆！就像是小植一样！你所担心的一切有意义吗？我是为了圆圆的将来打算，但是你呢！圆圆若是不能达成你的愿望你又打算如何？”
宋凝蕊淡淡的看着秦姨娘窘迫的神色！
“我养我的女儿不是为了达成我的愿望！”
“你觉得我信吗？”
“大小姐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将女儿还给我了！就算是以后我和大小姐只能为敌您也不为所动吗？”
宋凝蕊看着秦姨娘，她从来不是个轻敌的人，但是面对秦姨娘的威胁，宋凝蕊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秦姨娘，圆圆在我身边长大，我也从来没有说不让圆圆认你这个母亲，你这么紧张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只是想要亲自教养圆圆！”
“这件事在我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过这件事了！你若是一定要抚养圆圆，父亲同意就成了！但是父亲没有同意的话，就不成！”
秦姨娘的两个要求都没有得到宋凝蕊的认可，秦姨娘还想要在说什么！但是宋凝蕊已经不打算理会秦姨娘了！
秦姨娘一脸沮丧的出去，宋凝蕊长舒了口气。
“大小姐，您之前对秦姨娘可是处处维护！现在却这样对秦姨娘，以后秦姨娘肯定会记恨您的！”
“那又如何？”
“其实小小姐是秦姨娘生的，您完全可以让秦姨娘自己去抚养小小姐，您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既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被人说一句狠心！等小小姐长大了，若是被有心人挑唆，反倒是还会怪您让他们母女分离！您这样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啊！”
拾叶担心的看着宋凝蕊，她真的不希望大小姐最后会被人骂！
更何况大小姐自己现在都是个孩子，就算是比寻常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要聪明一些，但是说到底也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