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么事儿?”陆宽宽给了高止一个嫌弃的眼神,而后转头朝屋里喊道:“阿婆,我们先走了,日后有缘再见。”
“不行,我必须看到他们人没事儿,我才能安心离开。”高止心中不安,总觉得事发不寻常。
高止继续敲着房门。
“阿婆,你开下门,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鄙人不才,岐黄与医术都会些,必能帮到忙。”
屋内先是一阵寂静,而后便是缓然而来的脚步声。阿婆开了门,她的眼被泪水湿润,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问高止:“你……你真的会医人?”
高止见阿婆开门,心下欣喜,立即回道:“会。”
阿婆侧身,将屋内情形暴露在高止眼前。
老伯躺在床上,痛苦不已,口中咬着一布条,让自己不至于叫出声来,更奇怪的是,他的肚子竟有如六月怀胎一般大。
陆宽宽见此情状,眉头紧蹙,怎么又是这样的场景?真是晦气,这高止,拦也拦不住,骗也骗不走,这闲事真就管定了?
“这……”高止会些医术,却从未在人间见过这种病症。看这症状,要么是身怀六甲,要么是腹内积水。
可他昨日见老伯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无论是身怀六甲还是腹内积水,可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老伯还是个男人……
高止走上前去,给老伯诊脉。
这脉象急促,已远超任何病症会导致急促脉象的程度。这绝不是寻常病症,更像是邪物作祟。
“怎么样了?”阿婆满心担忧,发上雪白似乎又多了一些。
“老伯以前会这样吗?”高止问道。
阿婆低下头,两手相握,神色紧张。“不……不会。”
任谁都能看出这阿婆有所隐瞒,高止自然也不例外。“阿婆,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我没办法给老伯作出准确的诊断。”
“我家老头以前确实不会这样。”阿婆抬头,眼中泪水垂垂欲滴。“可我们村子里有很多人得过这个病,而且都是男人。一开始,他们也是像我家老头这样,肚子有一天突然就变大了,然后过不了几天,他们就破肚而亡。再被人发现的时候,发病的人就已然变成了一副白骨,连带着一旁照看的人也都……”
“之前有找过大夫吗?”高止听了这些,更加确信这大肚不是病症,而是邪物作祟了。
“找过了,都诊不出些什么。”阿婆神色躲闪。
高止正想继续问下去,门外便传来嘈杂声。
这样安静的村子,鲜少会出现这样的声音,一旦出现……
“看来,又有人死了。过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了。”阿婆的身子开始颤抖,她看了看床上的老伯,心中的恐惧无限蔓延。
“阿婆你的意思是,有人破肚而亡了?”高止见阿婆如此模样,心中便也猜到了。
高止如今对老伯的症状并无应对策略,但若是可以去探一探死者,说不定可以得到些突破。
“如今村子里过几日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邪门得紧。”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什么疫症,便都不互相接触,谁知后来身边的人还是一个一个凄惨死去了。
“我暂且去看看。”高止低头转身,心中也直打鼓。
下山之前,他从没想过会遇到这么多怪事。积福报升仙,确不是什么易事。
陆宽宽走在高止身边,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他现在需往哪边走。昨夜死的那个男人,和昨夜疯的那个女人,她都是亲眼见着的。
那户人家前聚满了人,屋里头,还有几名壮汉在给里头的男人收尸。
“唉,又死了一户,说不定,下一个就到我们了。”站在屋外头的人们窃窃私语,言语之中的恐惧不多,更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或许,有些事情没有真正降临在自己头上,便会落得如此不痛不痒。
“但是听说这回家里的女的没死,就死了个男的。”
“什么?怎么可能呢?以前要死可都是死一双。”
“谁知道呢,或许真就是因果业报吧,男的做了亏心事,但女的没有。”
“幸好我平日没做什么亏心事。”
……
陆宽宽听了这些人的说法,更不相信什么因果业报了。因为那妇人是她亲手在骨形怪物的手上救下来的。如果她不在,那妇人恐也要‘应报’了。
陆宽宽刚想跟那些看客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子里的一声巨响。
“怎么了?”陆宽宽蹙眉。
“不知道。”高止拨开人群,跑到了屋子里,发现那个人们口中‘幸存的女人’触柱而亡了。
血液如细流一般流到了高止脚边,高止一瞬无措。
陆宽宽看见那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妇人,心中一紧,莫名地还有些愤怒。这人,真是白救了。
“你们是谁啊?赶紧出去,这里收尸呢。”帮忙收尸的壮汉嫌弃高止和陆宽宽碍手碍脚,上来就开始赶人。
“我是灵宝派的道士,专攻岐黄之术,这样的情况大抵是邪物作祟,我可以帮你们消灭邪祟。”高止想要看看那个死去的男子,所以必得先行表明身份。
收尸的两名壮汉面面相觑,他们曾听过这世上有一种修仙的人叫道士,却从未真正见过。
“能否让我看一眼尸体?”高止问道。
收尸的壮汉犹豫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高止便俯身打开裹尸的草席,开始探查。
陆宽宽看了看房中柱子上的血印,而后走到壮汉身边问道:“这妇人,是自杀的?”
壮汉们从未见过如陆宽宽一般的貌美女子,眼神登的一下就直了。
“没错没错,撞柱子死的。”其中一名壮汉说道。
“以前从没有人能幸存,我们来的时候,她好容易还活着,就是疯了,一看见我们收尸,就大喊大叫,最后撞死了。”另一名壮汉说道。
“我看你们云淡风轻的,这村子里像那男人的尸体是不是挺多的?”陆宽宽笑了笑,真真就媚眼如丝。
“两年前开始就陆陆续续这样了,死的大多是村里的老人。我们一开始收这样的尸体还觉得恶心,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壮汉说道。
“姑娘,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不知姑娘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另一壮汉嬉笑着上来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