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晋,你之前是不是说要一统妖界来着?”陆宽宽突然抬头问话。
梁晋微怔,许久才说道:“妖娘娘你同意与我一起了?”
“同意了。”陆宽宽眼神坚定,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晋不由得露出快意笑容,惊喜来得太快,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反应。
小葫芦也是一惊,随后心中欢腾。他的妖娘娘终于想通了?太好了,以后他也可以在妖界狐假虎威一把了。
梁晋从身后变幻出一副卷轴,速然打开,悬在了陆宽宽眼前。
“这是几座大小妖山的位置,只要我们攻下这些山脉,这妖界就差不多算是攒在我们手上了。”
“差不多?”陆宽宽不喜欢这个字眼。
“还有一些妖类独行于凡间,不受任何妖山约束。”梁晋解释道。一般这种妖怪,要么法力分外高深,要么法力分外微弱。
“独行者啊,独行者也要收于麾下。不,最重要的就是那些独行的妖怪。”陆宽宽说道。
“为什么?”梁晋不解。
“不为什么。”陆宽宽转身,缓步走近床榻。
小葫芦咽了口口水,仿佛有些晓得陆宽宽为什么突然同意一统妖界,广收散妖了。
成为那小道的敌人,那小道不就会自己找过来了吗?
为了维护三届平衡,那些道士是绝对不会对妖界蚕食,一家独大而坐视不管的。
陆威风趴在床上,又在睡觉。
陆宽宽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伸手比划了比划。
“小威风的脑壳是不是睡得瘪下去了点儿?”陆宽宽朝小葫芦招了招手。“小葫芦,给他换个软一些的枕头,也记着抱他出去玩一玩。”
高止脑额饱满,丰神俊朗,身为他的徒弟,小威风可不能在她手上长残了。
“啧,这小拖油瓶怎么变成我们在照顾了?那臭道士走了,怎么不把这小东西带走?”小葫芦总觉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小道最近出了那么多事儿,哪还顾得上陆威风。把威风给我来养也好,免得以后成了高止那别扭的性子。”妖界潇洒,万事自如,娃娃成长,当然还是要快乐。
“妖娘娘你又在为他说话。”小葫芦憋闷。
“为他说话?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高止于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陆宽宽说得潇洒,眼神中自带些放荡不羁来。
“希望如此吧。”小葫芦无奈摇头,转身去了。
“妖娘娘,那我们明日就整兵出发去剜唐山?”梁晋见小葫芦已走,便想上前跟陆宽宽讨论正事。
“可以,不过日后一切都得听我的。你那个什么军师,也立即给我丢了。”陆宽宽说道。
“好。”梁晋倒是答应得爽快。
陆宽宽见梁晋愣直直地站在那里,心中不快。“你还不走吗?”
“啊。”梁晋转身欲走,不多久便又转了回来,轻声问道:“妖娘娘你突然答应跟我共谋大业,是因为那个小道士吗?”
“有一部分吧。”陆宽宽在梁晋面前竟毫不掩饰。
“那还有一部分?”梁晋其实更加好奇另一部分。
“先一统了妖界,才能统了三界啊。”陆宽宽云淡风轻,眼波平静。
梁晋一惊。一统三界?他诞生于世至今,还从未见过真正的仙人。
“妖娘娘你为何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梁晋突然有些犯怵,陆宽宽或许比他想象的,更为奇特一些。
“一统三界,三界任我把玩,不是很刺激吗?”陆宽宽咧开嘴,笑道。
“可你之前还说,想要过逍遥日子的。”梁晋实在是想不通。
“想法都是会变的。”陆宽宽敛起笑容,神色忽的严肃。“我累了,要休息,你还不离开?”
梁晋低头,若有所思,而后忽的消失不见。
陆宽宽躺在榻上,面色淡漠如水。
人与妖魔,她见得多了,独独真正的仙人,她从未见过。她想要知道,那些在天上,断了情爱欲望的仙人,究竟有多强,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成仙,甚至不惜残害同门之命。
明明,从未有凡人,真正成仙过。
高止九转心法练成之后,已经是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高止融贯了千年修为,世上道者,再无他的对手。
而现在,也该是他去光州寻找阴阳境中女子冤魂,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高止向许道临道别时,沈贺鲤就站在旁边,便求着许道临,想要跟高止一起下山去。
许道临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上回沈贺鲤下山,惹了那么多的麻烦。
于是,沈贺鲤便只能送着高止下山。
临行前,沈贺鲤问高止:“阿止,你觉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高止淡然问道。
“陆威风啊,你跟陆宽宽闹掰了就闹掰了,陆威风你不把他带回来吗?”沈贺鲤微微侧头,十分期待高止的答案。
“我现在不想让他学道。”高止微微低头,面上无甚神色,沈贺鲤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低沉的气息。“在威铭山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无忧无虑。”
高止转身,看向下山的石阶。此次入凡尘,不知何时是归期。“再见。”
高止迈步,缓然下山。
“阿止。”沈贺鲤突然喊住高止。
“怎么了?”高止转头,看向沈贺鲤。
“你真的不喜欢陆宽宽了?”沈贺鲤那日也是亲眼看见高止情丝被玄机子抽出的,可话本上说,缘分天定,情爱之事,不是想断就能断,想忘就能忘的。
高止闻言一怔,僵硬地转过头,完全背对着沈贺鲤。
他没有作任何回答,只沉默着往山下去了。
沈贺鲤看不见高止的神情,只见着他落寞的背影。
“这是还喜欢,还是不喜欢呢?”沈贺鲤捉摸不透。
沈贺鲤跑去许道临屋里,问道:“师父,阿止被抽出的情丝还能长出来吗?”
许道临朝他一笑,并不言语。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能长出来,还是不能长出来啊?”沈贺鲤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是都这个样子,不好好答话,只故弄玄虚。
“今日的功都练完了?”许道临问他。
“徒儿告退。”沈贺鲤俯首作揖,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