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费仲和尤浑坐着马车远去,直到马车看不见了,商容这才轻叹一声,转身走进了庄园。
回到堂中,看着坐在位子上没动的姬昌,商容心中满是纠结,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姬昌说这件事。
原因也很简单,之前他和姬昌在宴席间商定的大事,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女儿商青君和姬昌的嫡子姬发的婚事。
可现在......
长叹一声,商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贤弟为何叹气?”对面,姬昌看到商容这副样子,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商容沉声道:“贤兄,小女和令郎的婚事,恐怕要暂且搁置一段时间了。”
“为何?”听到商容这么说,姬昌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方才贤弟不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主意?”
商容只是低头喝酒,没有说话。
见状,姬昌沉吟片刻,缓缓道:“贤弟突然改变主意,莫非和大王下达的旨意有关?”
面露苦涩的点了点头,商容道:“大王下旨,要召小女入宫。”
“什么?”姬昌愣了一下:“大王的王后不是东伯候之女吗?难道是要委屈青君做正妃?也不对,愚兄听说,大王的两个正妃分别是黄老将军和杨老先生的女儿。”
商容点了点头:“贤兄所言不错,的确是这样。”
得到商容的确认,姬昌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贤弟的意思是说,大王让青君入宫做婢女?”
商容没有说话。
但这个时候他不说话,无疑是默认了。
姬昌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商容不仅是大商丞相,更是三朝老臣,在天下诸侯中都享有盛誉,他的女儿,完全是有资格做王后的,就算是给个正妃之位都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可是现在,让商容的女儿去做婢女?
这不是打商容的脸吗?
姬昌绞尽脑汁,都没有想明白子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他想要和商容联姻的计划却是要泡汤了。
然而,姬昌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想和商容联姻,所以子受才下了这么一个看似荒唐的旨意。
问题时,这一次和商容联姻,完全是姬昌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有别人知道,所以姬昌就算是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一点。
没办法,他要怪也只能怪几千年后的那个无名导演,让子受记住了姬发的老婆就是商青君。
心中暗叹了一句天公不作美,姬昌缓缓道:“既然是大王的旨意,愚兄当然不会让贤弟为难,之前和贤弟商议的事情就作废吧。”
“也只能先如此了。”商容点了点头,道:“大王居然会下达如此荒唐的旨意,愚弟也是万万没想到。明日愚弟就入宫觐见大王,请大王收回成命。若是大王不肯,愚弟不能抗旨,也只能将小女扼死家中,免遭此辱,以保全一门清誉了。”
闻言,姬昌缓缓点头:“若是如此,倒也不失为良策。”
当然,姬昌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有说。
如果最后商容最后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不仅会让商容名声更盛,更会抹黑子受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这种结果,甚至比商容和他联姻对西岐更有利。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放在心里,毕竟他还要考虑一下商容的感受。
而从始至终,不管是商容还是姬昌,都没有想过去问一问当事人,也就是商容的女儿商青君的意思。
在他们眼里,只要他们觉得是对的事情,那就是对的,又何须考虑一介女子的意见?
然而,商容和姬昌都不知道,就在大堂的后面,一个端着托盘的少女一脸平静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她只是因为听说父亲与贵客饮酒,所以特意熬了醒酒汤想要送来,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让她心寒的对话。
脑海中闪过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少女抿了抿唇。
是你想让我入宫吗?
............
“这个老匹夫居然接旨了?”
朝歌,王宫里。
听着费仲和尤浑的汇报,子受略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回大王,是的,不过老丞相也说了,他明日会进宫来觐见大王。”尤浑答道。
“他想来就让他来呗,等商青君进了宫,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这老匹夫也能算是孤的半个丈人了,孤又怎么能不见他?”子受满不在乎的说道。
见此,尤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王,您还是当心些,老丞相入宫,恐怕还是为了这件事。小人去传旨的时候,老丞相最后虽然接旨了,但是中间他说......他说......”
“老匹夫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看着尤浑吞吞吐吐的样子,子受不耐烦的伸腿作势欲踢,催促道。
“老丞相说,他宁愿把女儿扼死在家中,也不会让她进宫让家门蒙羞。”看着子受不耐烦的样子,尤浑最后还是说道。
说完之后,他就深深的把头埋下,不敢再看子受。
然而,等了半天,他预料之中的子受的暴怒还是没有到来。
有些纳闷的尤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发现子受一脸玩味,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大王,您不生气吗?”
这时,旁边的费仲问出了尤浑心中的疑问。
“生气?孤为什么要生气?”看了费仲一眼,子受笑吟吟的反问道。
“可老丞相他说......”
“他说什么和孤有什么关系?”
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费仲的话,子受淡淡道:“孤只是要召商青君入宫,又不是要灭他满门。如果他这样都宁愿把女儿扼死都不愿送进宫来,那孤又能怎么样?”
“可这样一来,大王的名声......”
“名声?”轻哼了一声,子受淡淡道:“孤不需要那种东西。名声好又怎么样?名声坏又怎么样?孤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孤的旨意。如果那老匹夫明日来见孤的时候还是这个态度,那就让他把商青君的尸体送进宫吧。不管过程如何,孤的旨意必须得到执行。”
看着子受略显冷冽的神色,费仲和尤浑都是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