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好好的一个归宁日被搞得不欢而散，回家的路上牛莎莎有些郁郁不乐，百里擎天看在眼里心情也颇为沉重。
不过，回到王府后，倒是听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了。”一见百里擎天和牛莎莎的身影出现在王府门口，武风便面带惊喜地迎了上去。
“武风，可是查到什么消息了？”百里擎天一边伸手将牛莎莎从马车上牵下来，一边转头问道。
“爷！”武风难掩激动，谨慎地左顾右盼一番后，凑到百里擎天的耳边小声说道：“王妃让查的那事儿有些眉目了。”
“哦？快说。”百里擎天剑眉一挑，嘴角边也出现了难得的一抹笑意，转头赶紧讲这个消息告诉了牛莎莎。
牛莎莎被百里擎天牵着刚从马车上下来，心情似乎还有些郁闷，只是抬头看了看武风，淡淡地说道：“那，我们进去再说吧。”
说完，牛莎莎面色无波，已抬步往王府里走去。
这样的消息都不能让王妃提起兴趣来吗？
武风有些纳闷儿地看了看百里擎天，后者叹了一口气，“走吧，叫人备膳送到书房来，王妃还没有用膳。”
说完，百里擎天也跟上了牛莎莎的脚步。
他知道牛莎莎还在为相府里发生的事情而难受。想想也是，遇到那样的事情，谁的心情会好受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莎儿的身后，多给她一些宽慰，让她能够尽快地忘记那些不高兴的事，开心起来！
想着，百里擎天疾步走了上去，伸手搂住牛莎莎的肩头，想用自己宽厚的胸怀去温暖她那颗受伤的心。
见王爷和王妃都心情不佳，武风就更纳闷儿了。早上不是开开心心的回娘家去了吗？怎么一回来整个人的心情都变了呢？难道是王妃和王爷闹闹别扭了？
“喂！爷这是怎么了？”武风抬手撞了撞身旁的陈林，问道。
陈林摇了摇头，递给他一个眼色，让他最好别多嘴。
武风心神领会，主子的事情他不敢再多问，哦了一声也赶紧抬步跟了进去。
进了书房，竹韵接过牛莎莎脱下的狐皮大氅，牛莎莎才懒懒地走到椅子前坐下，对着跟进来的武风裂嘴一笑。
今日，在丞相府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心理造成的打击不所谓不大，但她也是那种什么事都来得快也走得快的人，在一路上，她就已经想了很多。
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不过是凑巧替原来的牛莎莎承受了这个阴谋而已，再说，百里擎天已经替她出了头，邱若水母女俩以后应该也不敢再对她使什么阴招了。既然是这样，她又何必找些事情来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牛莎莎能够裂嘴微微一笑，就说明她已经自我调节的差不多了，“武风你说吧，什么消息？”
武风瞄了一眼坐在牛莎莎身旁的百里擎天，才回答：“回王妃，属下已经查到了那个眼角边有泪痣的宫女。”
“哦！”牛莎莎顿时坐直了身子，欣喜地问道：“知道她在哪个宫当差吗？”
“那个宫女是亦贵妃宫里的管事嬷嬷，名叫秋荷。”
“什么，亦贵妃？”百里擎天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面上满是诧异之色。“这不可能啊，亦贵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她的儿子又被立为了储君，亦贵妃还有什么理由要谋害父皇？”
要知道，按照亦贵妃受宠的程度，皇上一天安康，她就一天富贵不减，她是应该最在意皇上身体的啊。怎么反过来还是她想要谋害皇上呢？
百里擎天百思不得其解，若说是别人要谋害皇上，他还相信，要说事亦贵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永平帝的后妃虽多，但对于百里擎天来说都是一家人，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百里擎天就是当局者迷。可牛莎莎不一样，至始至终她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待这个问题，再加上看过太多的宫斗，所以，牛莎莎只是柳眉微蹙，在一瞬间仿佛就明白了一些什么。
一说起亦贵妃，牛莎莎不期然地就想起了无奇老人。
有一个词语叫做‘同床异梦’，虽然都说亦贵妃是永平帝最宠爱的妃子，但亦贵妃进宫之前曾经与无奇老人有过一段感情，她的心不一定就在永平帝的身上。而永平帝后宫三千，两人虽然同睡在一张床上，夜夜梦里出现的也不一定就是对方吧。
也许，亦贵妃心里藏着的事情太多，她要做出一些易于常人的举动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永平帝是亦贵妃母子俩命运的主宰。无论怎样的荣华富贵都改变不了太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的事实，想要保住荣华富贵，他们就必须要将皇上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想到此，牛莎莎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甚为惊人的念头——难道她们母子俩是想将皇上当做傀儡？
若皇上一病不起，太子身为储君，那么很可能在皇上的示意下暂时会代为处理一些急要的朝政。
若皇上再不幸病重挂了，那么，太子殿下将名正言顺地荣登大宝，执掌天下。
可是，太子已经是储君了，他们又何必要在皇上的熏香里加大药量，急于这一时呢？
除非——
除非亦贵妃是怕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想趁着自己受宠之时，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便想尽一切办法助太子提前登基。
难道，这就是亦贵妃打的如意算盘么？
想着，牛莎莎就觉得有些害怕，也有些纠结——这事儿她该不该告诉百里擎天呢？
“莎儿，你是有什么想法吗？”见牛莎莎陷入沉思不说话，百里擎天试着问道。
“啊？呵呵，还没有。”牛莎莎摇了摇头，关于太子殿下不是永平帝亲生儿子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百里擎天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那牵涉到百里擎天的父亲啊！
要知道，这事要是被捅出来，不用再服药，永平帝很可能直接就被气死。敢给皇帝戴绿帽，那可就是钻石级的绿帽子啊！就永平帝现在那风雨飘摇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想了想，牛莎莎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百里擎天的好。
为了岔开这个话题，牛莎莎转而看向了武风，调侃道：“武风，偌大一个皇宫，就那么一点线索都让你查到了那个宫女的下落，你可真不愧是王爷身边打探情报的高手啊。”
武风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还甚是谦虚地挠了挠头，“哪里，哪里。王妃谬赞了。”
“呵呵，谬赞了吗？我怎么不觉得啊。”牛莎莎面上出现了一抹阴笑，说道：“哎呀！我忘了，好像关于我的所有资料就是你负责打听来告诉王爷的吧？”
呃——
看着牛莎莎面上那阴测测的笑容，武风这下才知道着了牛莎莎的道了，背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而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冯宝一听，‘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王妃这人的急性好着呢，而且最喜欢的就是秋后算账。王爷大婚的第二天，他都差点就被王妃收拾了。
以后做事得小心点，宁可得罪天下，也最好不要得罪王妃啊！
“……呵，呵呵。这都是王爷吩咐的啊。”武风干笑着瞄了瞄百里擎天，见后者正瞪着自己，武风赶紧又垂下了眼帘。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炮灰的命。
上次听了王妃的命令充当‘电梯’的角色，被王爷狠狠地踹了一脚。听了王爷的命令去打探收集王妃的资料，现在王妃又要反过来找他算账。
他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下人好不好，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哦？是吗？”牛莎莎说着扫了百里擎天一眼，百里擎天那刚毅的线条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红晕，握拳在唇边尴尬地咳嗽起来。
牛莎莎觉得好笑，这厮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牛莎莎坏笑着走过去挽住百里擎天的手臂，撒娇地问道：“擎天，你说，你让武风打听我的消息做什么？”
呃——
百里擎天的额头上顿时爬满黑线。
这丫头的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大家正在说正事，这个臭丫头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竟然当着下人问他这个问题，这让他怎么回答？
难道要他说：那是因为我爱上你了，所以才让人偷偷打探你的消息，想多了解你一些？
不行，不行。
他说不出来。
看牛莎莎问得那么认真，他也很想将答案说出来让她的莎儿高兴一下。可下人们都在旁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啊。
“呵呵，擎天，你说嘛！究竟是为了什么？”牛莎莎撒娇的话音又娇软了几分。
明明早于那晚在房顶上时就知道了是为什么，可牛莎莎却调皮地并没有打算要放过他。
呃——
百里擎天的脸上红黑交错，看上去更加诡异了。
“说嘛！”牛莎莎仰着头看着他好看的下巴。
对于王妃的紧紧追问和王爷的窘迫，屋里的几个下人不忍直视，都纷纷无语望天。
牛莎莎好笑，继续摇着百里擎天的手臂，加码道：“说啊！”
百里擎天觉得自己要抓狂了，那面上的红色都快盖过了黑色。
“莎儿，别闹了。”百里擎天挑了挑眉，反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牛莎莎终于败给他了，说一个爱字真的就有那么难么？
“呵呵，我哪里是在闹啊？你要不说我就帮你说咯。”牛莎莎撅着小嘴说道。
百里擎天却像看白痴似的低头蹙眉问道：“你帮我说，你能帮我说什么？”
牛莎莎一阵娇笑，踮起脚尖就轻轻吻上了他的薄唇。
对于牛莎莎的热情，百里擎天顿时惊住，搂着牛莎莎腰身的手臂也一下子收紧。
待离开那透着温暖的薄唇，牛莎莎娇笑着问道：“呵呵，你是为了这个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的福利，百里擎天一时半会儿还没从那一吻中回过神来，过了许久，似乎才明白牛莎莎说得是什么，机械地点了点头。
见百里擎天点头，牛莎莎一下子心情大好。
关于亦贵妃的话题岔开得差不多了，牛莎莎面色一正，这才从百里擎天的怀里抽身出来，看向武风问道：“武风，崔太医那里你查过了吗？可有什么线索？”
“回王妃……”正在望天的武风听到王妃问话，赶紧将视线移向牛莎莎答道：“已经查过了，皇上用的熏香的确是在太医院经过浸泡药物的，但负责侵泡熏香的不是崔太医而是杨太医。说是熏香经过浸泡以后具有凝神安眠的作用。”
闻言，牛莎莎点了点头，与百里擎天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认同。
诚如印光大师所说，皇上服用的汤药和熏香如果分开检查是查不出任何问题的，反而对身体有益。这也真是幕后主使的高明之处。
牛莎莎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在场的所有下人扫视了一圈，觉得他们是百里擎天的人应该是可靠的，这才看向百里擎天，问出了一个一直在心中徘徊的问题——
“擎天，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百里擎天点头。在他看来牛莎莎不仅仅是他的王妃，也是他最信任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你……你知道原来冷宫里住的那个肖妃娘娘吗？”
百里擎天点头，“知道，据说当时肖妃是和亦贵妃争宠，说了不该说得话犯了大不敬之罪，才被父皇一怒之下打进冷宫的。”
跟亦贵妃争争宠就被打进了冷宫，那亦贵妃究竟受宠到何种地步啊？
牛莎莎实在不敢想象帝王之宠是建立在多少后宫女人的眼泪和青春之上啊！
哎！又是一个悲哀的女人。
“可是，肖妃娘娘后来死在了冷宫里，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牛莎莎似乎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连问出的话语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这个……”百里擎天忽然神色一凝，目光中颇有些为难。
见牛莎莎突然问起肖妃娘娘的死因，伺候在旁边的几个下人神色也是突然一凝。
由此看来，他们都知道那肖妃是怎么死的，只是死因难以述说罢了。
“……也许，我不应该问。”牛莎莎茫然醒悟，上次那个叫小喜子的小太监就曾经说过，这些都是宫廷的忌讳，不应该乱打听的。
“那倒不是。”不想让牛莎莎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情绪再失望，百里擎天赶紧解释道：“只是关于肖妃娘娘的死因，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宫里有很多传闻，有人说她是中毒死的，也有人说她是在冷宫中抑郁而死的。”
“哦！”牛莎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渐渐变得深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这时，武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百里擎天和牛莎莎不约而同的看向武刚，都微微蹙眉。
武刚是四个侍卫之中最沉稳的一个，所以才被牛莎莎派进宫去查探崔太医的事情，而现在他却急急火火地回来，难道是崔太医的事情有了眉目？
这是牛莎莎的想法，百里擎天的心却是咯噔一下，第一个反应就联想到了皇上的病情。
“你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何事？”百里擎天凝目问道。
武刚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宫里出事了，皇上宣王爷和王妃立刻进宫。”
一听宫里出事了，百里擎天唰地一下就站起身来，那本就冷冽的面上更是瞬间就覆上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