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兰花吧!”归荑想了不想的道,说完又问他,“你喜欢什么?”
百谨想了想,摇摇头,“你随意画就好。”
归荑拿起笔,认真想了想才开始着笔。
苍劲的枝杆,粉嫩的花朵,一一在她笔下浮现。
“姑娘画技超凡,一副寒梅图却叫姑娘画出了几分春天的生机气象。”不知何时已经完成画作的百谨看到她的画不由赞道。
归荑放下笔,小心的把灯盏递给他,“梅花的香味虽然清冽幽远,但香味中却带着春天百花的气息,带着春天的生机,闻之让人能有一种美好的期待。”
“美好的期待吗?”
百谨心中复杂,但还是含笑接过,“谢谢,我很喜欢!”
无论怎么样的人,总是会期待美好的事物!
“你的兰花画得真好!幽然淡雅,却又不减风骨,真是好画!可惜了!”归荑拿过他已经画好的花灯,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兰花图案。
大殿下的画技一绝,归荑是早就知道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他亲手所做的画。
“可惜什么?”
归荑不舍的看着手中的花灯,“可惜这么好的画是画在花灯上的,一会儿天黑了还要放到湖里,这不太可惜了吗?”
她脸上的惋惜并未作假,百谨没想到自己随手所作的画,居然有人如此珍视。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无事!若姑娘不嫌弃我再为你画一幅可好?”
百谨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着她,如此倾城一笑,归荑立时就呆了。她的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在翻涌,久久未能平惜。
这一刻,她清晰的认识到了,她不再是前世大殿眼中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也不再是那身份卑微,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的下奴了。
“姑娘,莫荑姑娘!你怎么了?”
归荑回过神来,朝他笑笑,“没事,我刚刚是在想,兰花你已经画过了,不如你画我吧!“
归荑似乎想通了什么,不再似之前的小心翼翼,大着胆心开始顺杆往上爬。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百谨发现自己竞不忍拒绝,“好。“
归荑见他开始铺纸拿笔,自己也很自觉的站到旁边替他磨墨,一边口中还提着要求。
“虽然我长得不算好看,但是你也一定要尽量把我画得好看一点!“
听着这小女儿情态的话,百谨的神色温和了几分,“好。“
“姑娘天生丽质,百谨怕难画出姑娘的一二分神韵。“
归荑眨了眨眼,看着已经开始动笔的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亏自己好看吗?若是他画出来自己觉得不好看,那是因为他画得不好,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
归荑开心了下就清醒过来,她虽然长得还算好看,但也只算得上一个五官端正的清秀佳人。大殿下现在觉得她好看,那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见过柳西。
说到柳西,归荑也不得不羡慕她。那是真正的天生丽质,姿容绝色。再配上她那单纯的性子,清澈纯真的双眸,就连一个女人见了也会心生怜惜,何况是男人!
归荑想着心事,没有再出声,船上一下子安静下来。一时间,游船上只有石墨和砚台磨擦的声音,还有笔和纸接触的细微的沙沙声。
百谨的余光看到正埋首认真磨各种墨的女子,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安静。但是这种安静和自己一个人常年独居水殿的孤寂是不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归荑见他停笔,忙伸过头去看,“画好了吗?“
“嗯。“百谨将这幅画转向她,”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归荑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半晌才将目光从画上移开,看向百谨,“喜欢!当然喜欢!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把我画得这么好看!“
这画画的是这一世他们初见的情景。
水殿下的兰花谷,兰花丛中一个黄衣女子含笑俏然而立,夕阳的余辉照到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暖,让这清寂的兰花谷也染上了阳光的味道。
归荑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幅画,抬头眼眸帝晶晶的看着百谨,“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湖心岛吧,一会儿就可以放花灯了,我一定要占到一个好位置。“
“好!“
他们登上湖心岛的时候,岛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归荑看着那么多人,有些着急,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前挤。
百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任她拉着走到湖心岛边缘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
“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我们就在这里放花灯怎么样?“
百谨看了看被她拉着,并且已经有些褶皱的衣袖,却没有如往日一般心生抵触,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这里很不错,有这几个小洲,花灯点亮放在水面一定很好看。“
归荑看到水中那两处沙洲,上面草木葱郁,也很满意。
随着天色渐暗,湖面上已经开始飘起了花灯。
归荑也将自己和百谨的花灯点亮,递给百谨一盏,“你想好要许什么愿了吗?,灯一放入水中就要赶紧许愿的。“
百谨看着灯顿了顿,看着手中的梅花灯,“我现在一切都好,好像没什么需要向神明祈愿的。“
归荑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这个时候的大殿下虽然在王庭之中的处境算不上好,但依旧温润和善,无欲无求。归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笑着对他道:“人确实不可以太过贪求。“
她想了许久,才将自己的花灯放入水中,祈愿道:“愿百谨这一生一世健康安乐!“
百谨离离言,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为何不为你自己祈愿?“
“我也一切都好。你快点许愿吧,不然我的灯都飘远了。“归荑回了一句,就赶紧催促着他。
百谨依言放下花灯,默默许愿。
归荑看着这个白衣身影,心道:这便是我这一世所求。
两人站在水边,看着花灯越飘越远,看着湖面的花灯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