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聆部落的人虽然都死光了,但其附属部落的人却有人活了下来,而我正是这些幸运者之一。”水师看向王上王后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仇恨。
“你们两人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势地位,不惜牺牲了我整个部落,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一时奈何不得你们,你们说这仇我不找百愿报,找谁报?他是你们两人的儿子,我就是要杀了他,也让你们尝一尝丧亲之痛!”
“住口!”百音此时脸上阴沉的厉害,对在座所有人道:“此时案情一切明了,刺杀二殿下乃水师所为,叫他拿下去立刻行刑,处以……凌迟!”
这么快就有了判决,而且是这么残酷的刑法,让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但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人站出来说句话。
“且慢!”百谨起身道。
押着水师的人手上顿了顿,王上看到不悦的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拖出去行刑!”
这态度是根本就没把百谨当回事,更不愿意听他讲什么!
百谨连忙起身在王位前跪下,余光看了眼水师,艰难的道:“父王,他既……已是死罪,赐死也便罢了,动用如此残酷的刑罚,有伤父王的仁德。”
但百音执仗权势这些年,怎么能容得下水师他面前如此的狂妄,“你不必多言!”
百谨见他听不进自己的话,而且明显的迁怒于自己了,心中即是焦急,又是难过,难道连一个轻松的死法也不能给吗?
“大殿下,不必多管这些闲事,你父王当年利用了九聆部落的少主,得到了他想要的权势。而王后忌惮于南絮和她身后的势力,在王上的默许下,带人灭了九聆部落。那两人不过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
水是在被人带出去的时候快速而高声的,将当年的事情大概说了出来。
殿中的其他人闻言,将头埋的更低了。心中不住的后悔,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如今听到了此等秘闻,这真的是要命的呀!
“我父王母后,岂是你能随口污蔑的!”百谨猛地起身,身形一闪,追上了已被拖至殿口的水师,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抽出了侍卫的佩剑,一剑刺穿了水师的胸口。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惊住了。空旷的大殿之中,只能听到水师倒地的声响,还有血滴滴落的声音。
百谨背对着王上等人,看着水师双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然而水师看明白了,他在说“对不起”。
水师很想回应他,但却怎么也发出不了声音了,只能眼中带着感激的笑意看着他,眼神渐渐地涣散。
看着水师在自己面前断气,百谨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当他听到了水师说了当年的真相,顿时觉得心中阵阵的疼。
当年的事情归荑特意去帮他查过,然而,时过境迁,归荑能查出来的消息并没有水师所说的那么详细。
如今他亲手杀了水师,他要如何去面对母亲?如何向母亲交代?如果向族人交代?
百谨的手缓缓松开,一直住了手上的颤抖,端雅的回身向上座请罪:“百谨一时激愤,失手杀了水师,还请父王降罪。”
他恭敬的请罪,将头埋的低低的掩饰着眼中心中汹涌的情绪。
“你这是失手吗?我看你这就是急着杀人灭口,你还敢说你和谁是没有什么牵连?”王后指着百谨怒骂,“我看这刺杀百愿的幕后主使,你百谨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百谨抬头直直地对上王后的视线,“正母后这么说,刚刚父王要立刻处死水师,那也是急着杀人灭口了?”
王上从刚刚百谨动手之后就紧紧的凝视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百谨知道他负我是在担心,担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担心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南絮!
再次抬眸看向王上时,百谨严重的情绪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此时他干净清澈的眼眸里只有一片坦荡和惭愧自责。
“既然知道错了,就回你的水殿闭门思过去吧!”这一次他更是连期限都没有给,可见此时对百谨已是十分不满。
这案子随着水湿之死不了了之。王后还想要拉百谨下水,却被王上喝止了。
其他的人也不笨,这个时候不走,更待何时?谁也不愿意留下来承担王上的怒火,都赶紧告辞出去。
“大殿下。”
百谨回身望去,见叫住他的是百愿,便留在原地,等她和她一起离去。
“大殿下今日所为倒真的是惊了我一跳,这可不像大殿下平日里的风格。”百愿神色带着探究。
百谨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沉重,他坦然的看向百愿:“这些年来,父王和母后施行的刑法都太重了些,我只是不忍水时被千刀万剐之后还活着受罪。”
此时百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百愿,带着歉意道:“水师多次刺杀于你,我让他死的这么痛快,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怎会?”百愿摇了摇头:“我也觉得王朝的刑法残酷了些,但父王和母后自有他们的考量,这些就暂时不必我们操心了。大殿下,以后行事还是多思量的好,不要像这次一样惹恼了父王和母后。”
“多谢提醒。”百谨对他点了点头,状似无意的道:“你对九聆部落的事情知道多少?”
百愿摇了摇头:“之前一无所知,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大殿下知道。”
百谨摇头:“我亦不知,不过对水师临死之前说的话有些好奇罢了,你觉得水师的话,是真是假?”
百愿完全没有意识到,百谨和他说这些是在暗中试探他对待此事的态度。
“自然不可能是真的!父王对待子民一向是宽厚的,而母后平素虽然严厉了些,但也不会视王朝律法为无物。”
说到这里,百谨就什么都明白了,从此他也不必再纠结着怎么去面对百愿了。
说到底,他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辈子做不成情同手足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