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百音是对柳西有所不喜的,但是莫问青的去逝,让他对柳西倒多了几分怜惜。
让柳西掌管莫国,百谨是很不看好的。但是百愿听闻后却很高兴,抢在百谨前面出言道:“父王,儿臣认为此举甚好。”
他在莫国数日,见归荑和百谨揽下莫国上下事务,却将柳西排斥于一边。只怕他们也没有想到,这莫国的权利,最终会落到柳西手里吧。
百愿看向百谨,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不过百谨依旧淡淡的,不卑不亢的对王上行礼道:“父王,儿臣以为此举不妥。柳西阅历尚浅,又无处理政事的经验,将莫国交到她手中,恐一时难以理顺莫国事务。”
百音摆了摆手,“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待她历练一段日,自然就能胜任了。”
百愿露出一丝笑意,趁机道:“父王,莫君刚刚去逝,柳西需要守孝三年,那与大殿下的婚约……”
“婚约自然就顺延自三年后。”百音一语定音,说完才问百谨,“你以为呢?”
“父王说的是。”百谨恭敬的回道。
对于婚期延后的事情,百谨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有益无害。
百音对百谨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他对百愿道:“你先回去。”
百愿知道父王这是有事要单独与百谨谈了,但只要百谨不与柳西成婚,其他的事他并不关心,依言退下了。
待百愿出去后,百音才走到百谨身旁,“你可知道为父将你留下是为了何事?”
“百谨不知,还请父王言明。”
“我既已经让百愿从禁足出来了,现在也不好再将他禁足,我想将那东西北三军军权归还于他,你怎么看?”百音盯着百谨眼睛问道。
听闻这话,百谨的眼中是毫无波动,平静的抬手行礼,“这样也好。我原本也只是一个闲散之人,不通军务,日常处理些政务倒还罢了,要真是发生战争,我还未必指挥得动。”
“怎么?你这些日子处理三军事务,可是遇上了什么事?”百音微微皱眉问。
百谨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我才疏学浅,怪不得旁人。”
留下若有所思的百音,百谨回了水殿,开始准备兵权的交接事宜。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兵权一再变动,王上他就不怕出什么事吗?”书房里,一身侍卫装扮的年轻人,脸色难看的道。
百谨倒没有那么生气,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入眼的是山间点点红叶,还有天上那绵软的云朵。
“开阳,你追随我时日也不短了,有时候不要只着眼于眼前的事物,也要抬头看看远方。”百谨看着外面的景色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秋天已经悄然到来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殿下的意思是?”开阳问。
“三军交到百愿手中,父王必定会把南部各族的事情重新交给百愿来处理。前段时间我们也与南部各大部落接触过,不管他们以前怎么想,当这兵权落入了百愿手中,他们必然会心慌。只要他们慌了,乱了,对于我们而言就更有利了。”百谨负手而立,淡然道。
前段时间他确实与南部各大族接触过,只不过那时他手握四大兵权,各族也顾虑百谨有所图谋,处处防备着,对于百谨的话多半是不会信的。百谨正仔细整理南絮给他留下的各族消息,打算从其他地方下手,没有想到百音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不过,有失必有得,也算不得一件坏事。
“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开阳必定办好。”开阳神色一振,对百谨躬身道。
百谨转过身,看着他,“这些年你一直隐在暗处,帮了我不少忙。如今……你也不必隐藏自身了,就留在我身边办事吧。”
“谢殿下!”开阳高兴的跪下。
百谨伸手将他扶起,“此时召你前来,是有一事需要你去办。我不便频繁出入王庭,你想办法将阮国的那位公子带过来,我要亲自见见他。”
开阳想了想,“殿下是想见阮国国君的那位私生子迁翼?”
“嗯。”百谨点头,“正是他。这段时间他的动作不小,竟然能借我之手,让太子也受措。此人也算是一代枭雄了,但若不能驾驭,那便是养虎为患。”
“是,属下这就去办。”
开阳刚起身,百谨又交待道:“以前我们的那些人,你也找个机会,慢慢将他们安排进来。没有自己的心腹,许多事情都不好办。”
“是,属下会尽快安排的。”
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完,闲下来的百谨,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对着这如画的山间风景,他铺开白婚,落笔作画。如墨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胸前,又被清风扬起,百谨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整个心神都落在了笔下的画中。
天色渐暗,我一幅画才完成。画中女子一袭浅黄轻纱裙,身处一处幽静的山谷,脚边是一丛丛盛开的浅黄素心兰花。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灵动而温柔,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意,在夕阳的余光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暖。
这便是百谨与归荑的初见。她好似一道暖阳,闯进了他清冷孤寂的世界里,从此他的世界因她而变得鲜活。
百谨小心将这幅画收好,自此悬挂于他的书房里。
……
莫国。
王上的召书一到,柳西继任了新任莫君。但她对于莫国政务却一窍不通,一时间千头万绪,根本理不清,只能依赖于朝中重臣,时日一久,有人便生了异心,至此,莫国成了一盘散沙。
“荑儿,你真的要看着莫国这么乱下去,不管吗?”归芜不解的问。若不看着不客,归荑又何必留在这里?
“不慌,一朝君主一朝臣。父亲刚去,乱是一定的,等时机一到,才是我收拾残局的时候。”归荑也并不着急。
“你说也真是的……柳西什么也不懂,竟然将这国君之位给了她,也不知道王上到底怎么想的。”归芜叹道,“难道也是因为柳玉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