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归荑摇了摇头,问他,“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放心,已经控制住了。百愿虽然有三军大权在手,但是却不能将所有的兵力带过来,只要我掌控了王庭,一切都不是问题。”百谨淡淡的道。
柳西听到他们的谈话,顿时面如死灰。她拉着百谨的衣袖,求他放过百愿。
百谨面色冷淡的将衣袖从她手中扯了出来,还嫌恶的弹了弹,似乎上面粘了什么脏东西,“我允你随意出入我的水殿,并非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只因你的荑儿的姐姐。而你呢,你在将我的布署告诉百愿之时,可有曾想过他会不会放过我?”
“你已经赢了,你们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归荑得到了莫国所有的大权,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们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吗?”柳西情绪有些激动。
归荑闭了闭眼,不愿再与她多言,直接抬手将她打晕,丢给下面的人,“好生看管,不得出任何差错。”
“是!少主。”下面的人也利落的将柳西带了下去。
百愿见归荑虽然动了手,但终究没有伤了柳西,心里也放心不少,他与阮真背靠着背,低声道:“一会儿随我一起突然围。”
阮真并没有问从哪里突围,怎么出得去。虽然此时两人处于乱军包围之中,但阮真在疲惫之余却觉得很满足,在这片天地里,她好像距离百愿很近,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近过,就好似这片天地只剩下她和百愿了,他们相依为命,他们肩作战,他们可以将性命托于对方。这时候,能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困难与危难的只有她!
“好!”阮真郑重的点头。她不想去管其他,也不想去管自己和百愿能不能一起出去,只要他说了她便信。更何况,在阮真的心底甚至疯狂的想过,若是他们都逃不出去了,都死在了这里……也好。这样,她就能和他死在一起了,他的身边将只有她的位置,他的眼中也只能看到自己。
阮真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可是,自从那个一边骄傲着嫌弃自己笨,一边却还作不耐烦的将课业给自己讲清楚的,以免自己被姑姑问责的那个少年走进自己的生命开始,他就已经成了她的执念,此生难消。那时的他们,在一起相处是多么快活自在,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他变得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百愿不知道阮真心中所想,他抓住时机,拉着阮真朝之前柳西悄悄告诉他的方向突围。阮真也在同时下了死命令给剩下的死士,不惜一切助他们逃脱。
归荑和百谨自然不想将他们放走,紧追不放。阮真见逃脱的希望渺茫,不惜自己受重伤也要不要命的,用以伤换伤的方式伤了归荑。
阮真任由归荑的剑刺中自己的胸口,而她袖中的短刃也对准归荑的心脏刺了下去。归荑眼猛的一睁,另一支手迅速的握住阮真的手,但就这么一瞬间,浅黄的锦衣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为了他,一个不爱你的人,如此做……值得吗?”归荑对上阮真的眼,愣住了。她在阮真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疯狂,看到了一种与她同归于尽的疯狂。这样的眼神让她很熟悉,更让她不自觉的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百谨陷入绝境,看着百愿和柳西的眼神也是这般,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时,归荑突然有些同情面前的姑娘了。前一世,她虽然一直以残魂留在百谨身边,但到底没有帮到他什么,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但是阮真不同,她为了百愿付出了太多太多,变得不再像她自己。
归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因此反应稍慢了一点,才让她刺伤了自己。
“当然值得!”阮真眼中带着悲伤,又带着浓烈的妒忌道。她知道归荑也一样为百谨做了很多,但是归荑和自己不一样,百谨心中明显是有她的,而且她在百谨心中的地位就连自己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她才不惜一切要伤了归荑。她要让百谨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要让百谨痛彻心菲,她要不惜一切的报复百谨。
她的目的达到了!百谨看着归荑胸前被染红的一片,眼中布满了恐惧。在大殿中起兵反叛依然能从容镇定的人,在看到归荑受伤的那一刻神色惊惶,好似耳边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好似这世上所有的事务都失去了色彩,唯余归荑身上不断浸染的红色刺得他眼睛痛,刺得他流下了泪。
“荑儿,荑儿!”百谨喃喃的呼唤着,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飞快的跑到归荑身边,一掌将阮真击飞,将归荑小心的揽在怀里,“荑儿,你怎么样,荑儿,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丢下我!”
百愿拖着重伤的身体,看了这边一眼,快速的拉起阮真逃了出去。
归衡红着眼紧握着拳看了归荑一眼,让身边的人尽快去请归芜,他自己则带人去追百愿和阮真。他的心中既担心痛苦,又无比自责。好不容易有机会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可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所伤。
百谨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了,他的眼中只有归荑。
“归芜,归芜还是王庭,荑儿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她,她一定能治好你的。”百谨小心的抱起归荑,一路奔驰。
“我没事,伤口并不是很深,你别担心。”归荑的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朝他笑了笑。
但她的笑容没有安慰到百谨,她的手上也染着自己的血,在百谨玄色的衣衫上印出一个深色的湿印。百谨看着她,勉强的露一个微笑,“好,我不担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归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没事。她自己是习武之人,身上的伤有没有伤及要害她还是知道的,不过现在百谨关心则乱,给他解释他也听不进去,只以为自己是在安慰他。不过她现在确实很虚弱,是那种失血过多的虚弱,更何况她虽然没有伤及心脏,但恐怕这伤离心脏也不远,养起伤来也很麻烦。